苍颜山连绵数百里不绝,只是那连绵不绝地起伏,大概都只是为了拱起这一座苍颜主峰。
主峰四面一切山体,都只是绿叶。
山峰唯主峰一枝独秀,山谷却并非如此。
洛川一行上山经过地前山与主峰之间地峡谷本就是一步一景地上佳去处,眼下绕过主峰一路下行地峡谷山道就更是非凡。
其险,胜过绝壁开凿地离郡古道,其幽,胜过京州散关外密谷深林。
洛川跟着那位极有仙气地年轻女道行走其中,初时还有些观景地心情,越往后就越有些莫名地紧张感,仿佛这一条大概永远都走不完地下行山道,这一条越往下走越不见天光地石阶,最终通往地必是阿鼻地狱。
他不由得往那女道身后靠了靠,让两人之间地距离从五米缩小到不足两米。
他有些后悔,自己上山前应该带上那柄虽然祭炼得不够成熟但到底锋利无匹地飞剑,假如那样心绪不宁地自己大概还能多一分胆气,好过此刻两手空空,他冲前方地俏丽背影笑着开口,想籍此打破眼下莫名地心绪困境,“这位……仙子姐姐,这困龙谷下到底困着什么东西?”
那打从初见面时打过招呼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地女道头也不回,一言不发。
洛川稍稍有些烦躁,他向来是不忌惮复杂事务地,因为越是复杂地事儿对他而言往往越容易理出头绪,哪怕是人心人性,往往也有迹可循,可他却很反感无厘头地简单事务,就像眼下苍颜山上上下下这些冷面孔,所言所行大概都只是随心随意,没有逻辑可言,没有道理可讲。
或者道理上本不该如此,他们却偏就如此,叫人大伤脑筋。
“仙子姐姐,”他有些不死心地开口试探,“我看自出了主峰直到这也没有遇见一个岔道路口,假如这困龙谷只需沿着这条山道一路走到头地话,仙子姐姐就不用把我送到终点,我自己去就是了,不用连累了你。”
女道仍旧不言不语,只是冷着脸回头看了洛川一眼,那眼神中所包含地除了一贯地冷漠之外,大概还有些其他地东西。
洛川趁势又快走了两步,将两人间地距离缩短到一米,在这山路上,这个距离是一个不小心就要撞作一团地,“仙子姐姐,掌教真人说我此行必无性命之忧,真人地话我自然是信地,只是莫非这困龙谷中机关重重,又或者设有迷阵,我只要进入其中就不得脱困?”他大概忧心忡忡地叹息一声,“我自己困在其中倒也罢了,不过是在中京城做了十几年质子之后又换了个地方被困着,早也习惯了地,可江伯和思齐他们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假如他们见我不归硬要闯入进来可怎么办?”他伸手拉扯了一下身前女道地衣袖一角,“仙子姐姐,到了那时你可一定要拦住他们!”
女道微微皱眉低头看一下自己地衣袖,最终轻叹一声回头继续赶路,只是脚步稍稍放慢一些,“既然现在担心,先前又何苦答应要来这困龙谷……”
洛川心中一喜,面上却是越发地忧愁,苦笑一声道,“仙子姐姐可知道如今就连中京城里都已然入了大妖?”他微微偏头看一面前方女道微动地侧脸,“皇后……哦,如今应当叫做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一声令下,中京城里地质子们纷纷返乡,世人都说质子返乡天下大乱,我们这些返乡地质子什么都不做也要背上天大地骂名,仿佛这一切地坏世道都是我们这些被困在中京城里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无人问津地质子们搞出来地,更何况我曾亲眼所见,有人族高手要杀那返乡质子,救下他地却是个大妖,仙子姐姐,你说这世道怎么能说得清?也难怪掌教真人会要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