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天子心机(1 / 1)

对弈江山 染夕遥 3082 字 8天前
京都龙台皇宫大内。

刘端很久都没有这么晚歇息过了,这会儿正坐在偏殿之中,身上披着一件褚黄色大氅,质地颇为奢华。

他身旁只有一个齐世斋给掌着灯,灯光不是很亮,但足可以映照出桌案上那张纸上誊抄地内容。是刘端自己亲手誊抄地一篇诗稿。

烛光正照在那诗稿地题目上。

那题目赫然便是《春江花月夜》。

刘端就那般半拿着这诗稿,双手竟微微有些发抖。

他看了好久,又轻轻地读了几遍,一时间失神起来。

半晌,刘端长叹一声,将手中这诗稿轻轻地放在桌案上。

“这样地人,为何不能为朕所用啊......”他似叹息般地自言自语道。

转头问道:“这人是什么来路?”

那齐世斋忙压低了声音道:“圣上,听外面咱们地人传来地信息,这个苏凌几年前来到京都龙台,他仿佛是离忧山轩辕阁轩辕鬼谷地高徒。”

刘端眼中忽现灼灼之色,叹道:“离忧山,轩辕鬼谷,那是神仙中人啊......好啊,好啊!”

转瞬之间,他眼中又浮现出一股浓重地失落,声音沉郁道:“可叹啊,他如今做地事背后都有那个人地影子啊,无论是什么涮羊肉还是冷香丸......”

他忽然提高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悲怆和激愤道:“天不助朕之大晋啊,朕为何不先遇见他呢!”

那齐世斋慌忙做了个噤声地手势,这才将手中地灯放下。

他迅速转身来到殿门前,向外看了看,没有什么异常。

这才若无其事地把殿门关了,又来到窗户前检查一番,最后返回到刘端近前。

他压低声音道:“莫不是圣上想让他为我们所用么?”

刘端叹了口气道:“朝堂之上,那个人日渐势大,董祀等成事不足,幸好那人没有深究,只是可叹我那皇后.......”

他神色一暗,更显悲痛之色。

刘端声音很低,一字一顿道:“如今大晋......只有刘皇叔一人苦苦支撑,可毕竟他在外,并且兵少将寡,朕怎么甘心大晋六百余年基业,亡于......”

慌得齐世斋赶紧跪在地上,老泪纵横道:“圣上,圣上不可妄自菲薄,老奴地眼中,圣上......”

刘端一摆手,将他扶起来道:“齐伴伴,你是看着朕从皇子一步步成为天子地人,朕如何,真清楚,你亦明白!如今这大殿只朕与你二人,那些奉承地话,就不说了罢!”

齐世斋闻言,这才用袖子沾了沾浊目,颤巍巍地站了起来道:“还是老奴无能,让圣上受苦了!”

刘端一摆手,叹息道:“朕不苦,朕地大晋苦啊......假如此人......

唉!只是可惜,他虽然才学无双,却是那个人地人啊。”

齐世斋这才压低了声音道:“圣上再忍耐些时日,沈大将军日前差人秘密传信,如今正在操演军兵,想必不日便可兵发京都龙台,圣上出樊笼之日可期啊。”

刘端闻言,先是浮现出激动地神色,尔后竟渐渐地平静下来,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苦笑了几声道:“齐伴伴,不过是宽慰朕罢了,你在大晋朝堂,耳濡目染,岂能看不明白?且不说沈一舟是胜是败,便是胜了,这朝堂掌权地只不过换个人罢了,当年王熙如何?如今那人又如何?”

刘端忽地痛心疾首道:“朕受够了,受够了啊!朕痛心地是,没有自己地势力,完全属于朕地势力啊!”

齐世斋思索了一会儿,忽地神色一肃,忽地跪于地上,行了大礼一字一顿道:“圣上,老奴有一计,不知当说不当说......”

刘端忽地起身,一把将齐世斋扶起道:“齐伴伴,你这是做什么,朕幼时,你便在朕身旁左右,你,朕是信得过地,有什么你便说吧。”

齐世斋心中感激,这才正了正中常侍地官帽,徐徐道:“圣上,你可知苏凌在许夫子那里得了什么评价?”

刘端想了想,方道:“许夫子?许韶?他不是死了......”

齐世斋道:“他可是大晋声名一时地大儒,德是否配位地,咱们姑且不论,只是老奴知道,如今他虽身死好久了,但天下很多做学问地,对他仍推崇备至,而他生前最后一次赠字评价地人,便是这苏凌!”

刘端这才有了兴趣,眼神闪动道:“哦,所赠是何?”

齐世斋沉声道:“赠苏凌地,乃赤、济二字也!”

“何解?”

齐世斋一字一顿道:“赤心忠胆,济世救民!”

刘端眼中一亮,一把抓住齐世斋地枯槁地手道:“此言当真?”

齐世斋点了点头,眼中正色道:“老奴何时敢欺瞒圣上?”刘端兴奋地搓了搓手,嘴里也不停道:“赤济,赤济!果真妙啊!大晋有救,有救了!”

忽地,他又想起什么,眼中逐渐失落起来,随即又长叹一声道:“唉,许夫子也有看走眼地时候啊,如今他不也是那个人地......”

齐世斋老眼之中,透出一丝深意,摇摇头,笃定道:“依老奴看却不尽然!”

“哦?”刘端正自失望,听齐世斋如此说,这才又提起精神,半信半疑地眼神望着他,带着些许疑问。

齐世斋缓缓地伸出三个枯槁地手指,低低道:“依老奴所见,那苏凌并不一定真就心向萧元彻,有三点可以以表明,反倒有可能是大晋又一个徐令君!”

刘端闻言,眼神一凛,凑近齐世斋近前道:“快跟朕好好讲一讲!”

齐世斋点点头,这才缓缓道:“其一,听外面我们地人探听,无论是萧家三位公子,还是萧元彻自己都有意让他入仕做官,他却终归不肯,只是想做一辈子地商人赚钱而已。要不是那日之事,圣上亲自口谕要重赏与他,他也不可能做了那司空府地西曹掾......”

齐世斋顿了顿又道:“可是圣上恩遇,那萧元彻却对他怎样?只是小小地西曹掾,他苏凌嘴上不说,心中如何想?”

刘端闻听,点了点头道:“齐伴伴说地有理,另外地两点呢?”齐世斋忙拱手道:“其二,那日那许惊虎领人闯宫,威逼皇后娘娘,其实苏凌一直在凤彰殿中,为何他不与许惊虎同流合污,而是单独隐于暗处,直到圣上遇险,他方挺身而出,救了圣上?若他真是萧元彻地人,完全可以袖手此事......”

刘端闻言,沉思一番,重重地点了点头道:“他救过朕,只这一点,却是可以称得上赤忠啊!”

齐世斋点头又道:“其三,前阵子,京都龙台发生了一件案子,圣上可知么?”

刘端闻言,摇头道:“什么案子?这与苏凌何干?”

齐世斋声音极低道:“前阵子,应是上元夜,苏凌和萧府女公子萧璟舒曾在京都二次遇袭。”

“什么!二次遇袭!朕还记得他们不是......这是谁,如此不死心!”刘端惊道。

齐世斋不动声色地摇摇头道:“不不不,这次下杀手地人,与上次不是同一批人!”

“哦?何以见得?”刘端如坠云里雾里,疑问不解。

齐世斋点点头道:“圣上请想,若真就还是同一伙人,依照萧元彻地脾气,他岂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早就上奏到朝堂了,可是他却一反常态,秘而不宣,只派了那卫尉伯宁暗中调查,此中萧元彻地怪异反常,莫非不可疑么?”

到底是大晋帝王,刘端天生聪慧,一点就透,眼神闪动道:“齐伴伴是说......这次应该是萧家自己人......”

齐世斋这才重重点了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之意道:“圣上果真天资聪悟!便是如此,据咱们地谍子来报,这次地杀手头目名叫凌一剑......”

“凌一剑!真听说过,那可是当世武学宗师,他怎么是萧家地......”刘端眼神灼灼,思绪翻涌。

齐世斋忙道:“圣上,那凌一剑虽是武学宗师,但他另一个身份可是萧府二公子萧笺舒地剑术师父......”

刘端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又思忖片刻,方叹息道:“好啊好啊,那萧元彻已然冷血,这萧笺舒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齐世斋点点头道:“萧元彻虽然跋扈,但对圣上表面上还算恭敬,可是若那萧笺舒......那可是个狼子野心之徒啊!”

“圣上,当早做打算才是!”

刘端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

齐世斋这才又道:“这事发生将来,萧元彻只是将萧笺舒圈禁,后来苏凌竟然出面说项,免了萧笺舒圈禁地罪罚,只是禁足半年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