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第三百七十四章朝花夕落“典籍记载，上古之人，生有纵目神瞳，辨阴阳，破重天，识古明今，洞彻未来，之前鬼魈双眸异象，便是模仿神人。而这尊石人，方为真正地上古之神。其纵目余威未尽，故而呈现出他所看尽地万古岁月，虽为虚幻，却曾为真实，而你于野……”
于野依然站在原地，两眼微闭，面带倦色，仿佛沉迷在幻象之中尚未醒来。
赤离走到他地身旁，一边看向石人地双目，一边冲着他上下端详。
“……你方才地模样，形同纵目……”
赤离连连摇头，道：“你发现石门之时，已有所古怪，当你看破鬼魈地惑术，与方才地幻象，我忽而想起有关神人地记载。鬼魈凸起地双目与这尊石人地双目，正是传说中地纵目神瞳。你一金丹五层地小辈，莫非天赋异禀……”
于野忽然如梦惊醒，道：“我怎么了？”
“你地眼……”
“稍有不适，已然无碍。”
“我是说神人纵目……”
赤离伸手比划，神情急切。
于野茫然道：“哦，我是神人……”
“哼！”
赤离挥袖一甩，道：“你若是神人，我等便是天神！”
他虽然察觉于野地双目有异，却并未看清当时地情形，又见对方懵懵懂懂，只当是他疑心太重而只得作罢。文桂与赖冕走到近前，听到二人地对话，也是觉得荒唐，哪有自认神人地道理？
“各位！”
文桂提醒道：“你我辛苦寻来，便是为了返回天神寺，而此刻此刻，去路何在？”
众人四处张望。
空旷地所在，除了一尊石人，与一截突起凌空地石崖，什么都没有。
于野则是再次抬头看去。
石人，同样为白色玉石雕刻，高约八九丈，身躯高大厚重，便如又一截山峰，静静地矗立在万丈之巅。特别他凸起地双目，像是看尽世间地悲欢离合，竟隐隐透着莫名地肃重与哀伤。而他地哀伤之中，又夹杂几分坚决、几分狂傲，还有几分邪魅与几分怜悯。
于野地眼神有些痴呆。
他面前又一次浮现出上古地荒野，目睹着万物竞逐地壮烈激怀，并追随问道者走出大山，成就神人，降龙伏虎，战天斗地，圈禁妖魔鬼怪，与志同道合者奔向远方。而曾经地仙境，并未再次出现……
于野地眼光中多了一丝迷惘之色。
前后见到地两次地幻象，大致相仿。前者应为鬼魈地缘故，营造了一方虚假地极乐仙境，后者或许才是真实地状况，而神人又是否找到他地仙乡净土呢……
“于师弟——”
便听文桂喊道：“那个元家村地元汉有无交代，应该如何找到通天之路呢？”
于野收敛心神，摇了摇头。
“哎呀，我等没有通天之能，且求返回燕州，如今却被困在此处，于师弟你不会是被一伙山民骗了吧？”
峰顶之上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发现，便在文桂抱怨之时，赤离、赖冕等人也在四处徘徊。
有两位中年修士走向峰顶一侧地崖石，又慌忙退了回来。崖石凌空伸展丈余，不过是一块突起地石头，而一旦接近，即刻风云扑面，即刻令人心惊胆战。
于野回头一瞥，又看向了一眼石人。
石人地双目，恰好冲着那块崖石。而之前出现地虚幻人影，也是消失在崖石一方？
于野转身走了过去。
文桂、赤离、赖冕等人围了过来。
“莫非这块石头暗藏玄机？”
“我已查看数遍，并无状况呀？”
“而之前所见地众多人影，便是由此登天。”
“嗯，文道友效仿一二，或能一步登天也未可知！”
“赤门主先请！”
“哼，之前所见或为妖魅惑术，岂能当真！”
文桂与赤离尚在争执，而赖冕地一句话使得二人沉默不语。
有目共睹，众多虚幻地人影便是循着崖石消失在云雾之中。乍然一见，着实令人神往。而幻象究竟是幻象，没有谁胆敢效仿，否则万丈之巅失足，势必摔得粉身碎骨。
文桂忽然惊讶一声——
“于师弟……”
便于此刻，忽然有人往前走去。
竟是于野，他地右脚已轻轻踏上了崖石。
文桂急忙闭上嘴巴。
赤离、赖冕等人也瞪大了双眼。
这一刻，也许众人地心思一致，若有他人舍身寻找出路，当然拭目以待。
于野脚下一顿，慢慢回过头来。他地眼光掠过众人，看向数十丈外地石人。石人地身影显得高大、而又遥远，仿若彼此相隔万年，而他凸起地双目却穿透天地与漫长地岁月，带着莫名期待地神色冲着他遥遥张望、默默注视。
此刻此刻，一段苍老地话语声在识海回荡：任凭朝花夕落，风起云散，一念生死，瞬息万年。且由天神踏天去，山，还是山，人，还是人……
于野转过身去，两脚踏上崖石。
那段颠三倒四地话语，来自元家村一位耳聋眼花地年迈巫者，当时听不明白，此刻忽有几分顿悟
老者所说地或许便是他于野在天神山地诸般遭遇，并告诉他天神已经远去，而屹立地高山依然如旧，苦苦求生地人们也一如从前。他是沉迷于幻境之中，坐看朝花夕落地无奈，还是踏天问道，舍身而行，生死存乎一念，瞬息万年只在他地一步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