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浥尘才二十多,汪父早已年过五十,向一个小辈卑躬屈膝、点头哈腰,他心里也不乐意,可形势所迫,他没办法。 汪莹莹到洗手间之后,看到自己通红的半张脸,又想起刚才叶浥尘颐指气使、居高临下的模样,心里窝着一团火,又想他即将被贺家认作干儿子,就更不甘心了。 她不是好人,可他叶浥尘又是好人吗? 想起这段时间在拘留所吃的苦,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一口气。 火气上来,哪里还有理智可言。 更是将父亲的叮嘱抛诸脑后,直接朝着叶浥尘所在的包厢而去。 —— 此时的包厢内,众人把酒言欢,瞧着气氛差不多了,贺时礼笑道:“我今天有件事想宣布……” 叶浥尘与贺清筱也对视了一眼,他主动起身:“贺叔,其实我今天也有件事想跟大家说,还希望您别怪我。” “你的事,肯定没有我的重要,还是让我先说。” 陆湛南此时也示意儿子坐下。 陆时安坐在一侧: 完了! 修罗场要开始了。 和我无关,又不是我谈恋爱,也不是我要被认作干儿子。 哥,原谅弟弟。 弟弟还小,真的帮不了你! 宋词托着腮,倒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谢放已经拿出手机,开启录像模式,吃瓜看戏这种事,他必须冲在第一线。 “浥尘,你从小在我们家的时间比较多,说句实话,除了筱筱和寻寻,这群孩子我也最疼你。”这种大家齐聚的日子,通常都是谢放和许京泽的主场,贺时礼话不多,今天却一改常态。 他说着,看向叶浥尘: “浥尘,你觉得我们家人待你怎么样?” 叶浥尘起身点头:“都很好,无论是贺爷爷和奶奶,还是您与温姨,都对我特别好。” 贺时礼也很直接: “今天趁着大家都在,我还叫来了家族里的几位长辈做见证。” “这件事我和你父母也已经打过招呼。” “我想认你做干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叶浥尘傻了眼。 贺清筱更是吓得脸都白了。 什么玩意儿? 干儿子? 事情的发展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们正打算公开关系,前后也就差了几分钟而已,两人都被突如其来的消息砸得晕头转向。 叶浥尘还懵着,谢放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赶紧提醒他:“你小子愣着干嘛,你要知道你贺叔眼高于顶,认你做干儿子,这是好事啊,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叫声干爹,给他敬杯酒。” “这孩子,怕是高兴傻了!” 周围人也跟着起哄,起哄最大声的莫过于许京泽和陆云深。 许京泽此举,惹得许大宝很无语:“爸!” “嗯?” “注意形象,你这样我会觉得很丢人,一把年纪了,也不怕闪着腰。” “少管你爹的事。”许京泽冷哼着,懒得理他。 周围都是祝福和起哄声,叶浥尘可算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最近所有长辈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大概是都知道了,他余光扫了眼陆云深,他那表情,显然是知情的。 居然没告诉他! 可真是他的好兄弟。 贺时礼在等叶浥尘的回复,只见他端着酒杯,低声说了句: “贺叔,对不起!” 简单一句话,让现场气氛瞬时降到了冰点。 都是人精,叶浥尘这话是什么意思,都懂,只是大部分人都没想到他会拒绝,贺时礼是个体面人,虽不愿将情绪挂在脸上,可他为今天也准备了数日,甚至还给他买了一套别墅,被当众拒绝,脸色自然难堪。 就好像…… 是他自作多情了。 今晚贺铮夫妻俩自然也来了,都没想叶浥尘会拒绝,此时表情也是耐人寻味。 “浥尘!”陆湛南皱眉,“今天是中秋节,你开玩笑要注意场合和分寸。” 他这是给儿子台阶下。 本就相熟,亲上加亲是喜事。 瞧着气氛不对,谢放等人也不在起哄,叶浥尘咬了咬腮帮,端着酒走到贺时礼身边,“贺叔,这杯酒我敬您,我对您和温姨,及贺家所有长辈都没任何意见,一直很敬爱你们,可我……真的不能给您做干儿子。” “这杯酒,就当我给您赔罪!” 他说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贺时礼皱着眉,紧盯着叶浥尘:“你刚才说,不能做我干儿子,不是不想或者不愿意。” “我需要一个理由。” 贺清筱知道: 父亲生气了,而且是很生气! 她急忙站起来,只是还没开口,外面就传来一阵嘈杂声,贺时礼本就不爽,脸色有些阴沉,低声问:“外面出什么事了?” 今晚的中秋宴席是贺家主办,外面自然有贺家保镖负责守着。 “先生,有位小姐想进来,说有话要说。” “是谁?”贺时礼面色不悦。 “汪莹莹。” “那是谁?” 贺时礼又不像谢放那般爱八卦,对这个名字不熟。 “就是前段时间……”贺家保镖都不知该怎么解释。 “她想说什么?” “不清楚,好像是在说……”贺家人说着,看了眼叶浥尘,显然,这件事与他相关。 叶浥尘也是眼神冰冷。 他已经不追究她的事情了,她居然还敢厚颜无耻得找到这里来。 “把她赶走!”贺时礼可没心思与这些不相干的人纠缠。 而此时,陆呦呦附在父母耳边,“爸、妈,我要去剧院准备演出了,没办法陪你们继续吃饭,等下次我再好好陪你们。” “去跟你爷爷奶奶和其他长辈打声招呼。”陆砚北叮嘱。 陆呦呦点头。 贺时礼原本冷着脸,但陆呦呦笑着祝他中秋快乐,他也从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我让人送你过去?” “不用,我自己开车就行,您吃好喝好。” 贺时礼点头,可他被叶浥尘拒绝,压根没心思吃饭。 陆呦呦拎着包离开时,汪莹莹还在走廊与贺家人纠缠,她故意耍混,赖在地上要死要活,贺家人强行捂嘴将她拽走,场面自然是不堪的。 尤其是陆呦呦从她身边经过时。 她是唱戏的,格外注重仪态与身形,秋水剪瞳,眼波盈盈,杨柳细腰,走路都自有一股子风韵,清艳不可方物,擦身而过时,似乎还睨了她一眼。 陆呦呦即便没有陆家作为依仗,也有骄傲的资本。 只是那眼神…… 像极了叶浥尘! 目下无尘,骄傲得不可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