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军令出新野。 然后传到樊城。 驻扎在樊城的魏延,收到军令后立刻开始行动。 派出大军截断官道。 万事俱备,只等“才俊”。 这一日。 艳阳天,风光好。 一支车队行驶在官道上。 马车、牛车数量众多,粗略估计便超过一百。 车上绫罗绸缎、粮食草料、竹简书籍等物堆积如山。 随行的有百余名护卫。 有仆从、女婢若干。 年轻士子饮酒作乐,时不时吟赋唱经,气氛热烈美好。 忽马蹄声大作。 一队骑兵拦住去路。 “此路不通!” 为首一将大喝一声。 年轻士子们彼此对视一眼,没有半分惊慌,反而哄笑起来。 有一人大笑不止,“传言秦子御统兵有道,我看徒有虚名,手下士兵竟然做劫道之事,痛哉,惜哉……” 说话间,捶胸顿足。 一副为之痛惜的姿态。 其他人亦是你一言,我一语,表达对秦子御的不满。 将领正是魏延。 面对士子们阴阳怪气,魏延面不改色,大声宣告军令: “军师有令,凡前往新野者,不可携带仆从、物资,只可独自前往,违令者……” 说到这语气一顿。 魏延横刀立马,刀身一斜,阳光射在刀身,反光掠过双眸。 眸中顿生森然寒意。 嘴角微微一扬,“杀无赦!” 骑兵纷纷拔出环首刀,将车队围了起来。 一队骑兵只有五十人。 而车队人数数倍于己。 可人数在精锐士兵面前,有时候毫无意义。 “蔡二狗!” 一个士子恼羞成怒,“你是蒯家私兵,竟敢对少主拔刀!” 该士子来自蒯家。 他口中的“蔡二狗”,正是蒯家捐出去的私兵。 而拦路的骑兵,大部分是士子们的熟人,是他们家族的私兵。 名叫蔡二狗的骑兵,看了眼曾经的少主,低头沉默不语。 “准备。”魏延大手一挥。 骑兵提刀逼近。 世家子也不是吓大的。 “啪~” 青铜酒樽摔在地上。 酒液撒了一地。 蒯家士子昂首大喝:“我乃蒯铭,家父蒯祺,现为荆州从事,舅舅官拜军师将军,谁敢动手!” 此言一出,骑兵尽皆变色。 军师将军是谁? 无人不知,正是诸葛亮! 魏延阴沉着脸,毫不退缩:“魏延遵的是军师之令,孔明先生也不会反对,请公子留下辎重。” 蒯铭冷笑,“我若硬闯呢?” 魏延沉默以对。 如此,助长了士子们气焰。 他们有世家嫡子、庶子,父辈、祖辈都是荆襄高官。 岂是大头兵能欺辱的! “让开!” 车前护卫同样拔刀。 下一刻。 一道寒芒先到。 鲜血飙射而出。 魏延手起刀落,斩杀一个护卫,染血大刀斜指蒯铭: “离开,或者留下车驾。” 看到还在流血的尸体,士子们霎时面无血色。 没想到魏延真敢动手。 蒯铭死死捏住车辕,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一个青年靠过来。 对蒯铭一阵耳语:“些许辎重不足为惜,若耽搁了去新野,长辈们怪罪下来,我等谁也担待不起。” 比青年稍小些的少年,也搭腔安抚道:“岂不闻天降大任,必先饿其体肤,空乏其身,秦先生此举大有深意,吾等当听从之。” 两人一唱一和。 成功安抚住蒯铭。 蒯铭咬紧牙关,“好,东西都给你。” 说完走下马车。 有蒯铭带头,其他士子也不敢迟疑,吩咐手下交出物资。 骑兵上前交接。 粮草、绫罗绸缎一一被扣押。 护卫被遣散。 铠甲扒下来,武器丢下来。 蒯铭皮笑肉不笑,“得到了粮食、甲胄,将军可满意了?” 魏延面无表情,“请公子注意措辞,这些东西只是暂时扣押,等你们返回襄阳,自当如数奉还。” 右手又是一挥。 骑兵围上装着书籍的牛车。 “铮”的一声。 蒯铭登时拔剑,“扣押粮草、绫罗,可以说饿其筋骨,空乏其身;抢夺吾等藏书,又是何理?” 一时群情激愤。 士子们一一拔剑。 再无半分退缩之心。 真以为世家子是酒囊饭袋? 想抢他们的书籍,这是在打大汉所有世家的脸,传扬出去,大义也会站在他们这边。 “呵~” 魏延一声冷笑,“军师严禁车驾入新野,诸位要自己搬书吗?” 一句话令士子们哑火。 几十卷书,让他们徒步徒手搬去新野,累也要累死。 “军师有令,书籍由军队护士,等诸位在新野安顿下来,书籍全数奉还。” “哼” 魏延冷哼,毫不掩饰不屑: “小心之人,度君子之腹,若非军师有命,就凭你们败坏军师名声这一点,我便让尔等躺着去新野。” 蒯铭脸涨得通红。 见魏延说得不像假的。 于是收剑入鞘,再次警告:“希望秦子御言而有信,大家让开吧。” 众士子以蒯铭为首。 蒯铭都让步了,他们纵使心中不忿,也只能依言照做。 骑兵顺利接管牛车。 “我们走。”蒯铭深吸一口气,强忍心痛感觉,吩咐丫鬟收拾行李。 然后抬步准备离开。 这时,一柄大刀伸过来。 拦住蒯铭去路。 蒯铭额头青筋直跳,“魏延,你还要怎样?真当我不敢向舅舅告状!” 直呼其名极为失礼。 可见,蒯铭是出离愤怒了。 魏延不为所动,“公子大可以去告状,但丫鬟必须留下。” “欺人太甚!” 蒯铭忍无可忍。 “冷静,冷静。” 青年拦腰抱住蒯铭,急忙问道:“先听魏将军说完。” 少年也抱住蒯铭胳膊。 好不容易拦住蒯铭。 魏延一句话差点引爆全场。 “军师有令,诸位有手有脚,何须丫鬟伺候。晚上实在憋不住,挖个洞自己玩去。” “哈哈……” 一众骑兵轰然大笑。 气得士子们直想吐血。 蒯铭又是一阵叫嚷。 最后被青年和少年说服,不得不留下丫鬟,独自上路。 还没走几步又被拦下。 “路途遥远,吃饱饭才有力气赶路,来人,搬粮食。” 随着魏延一声令下。 骑兵开始从粮车上卸粮。 就在众人以为魏延良心发现,让人给他们运粮食时。 魏延振臂一挥,“给公子们每人留下一袋粮,剩下全搬走。” 似是想起什么,扫了眼士子们光鲜的衣服,“钱财乃身外之物,也不必带去新野,请诸位配合。” 于是,骑兵一拥而上。 收刮士子们随身财物。 最后带着物资、仆从、丫鬟扬长而去。 望着堆在路边的粮袋。 “太欺负人啦!” 蒯铭仰天哀嚎。 却是趁人不注意,往靴子里塞了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