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嫌疑人现身 惊遇王海涛(1 / 1)

王美兰找刘铁嘴帮着到马家问亲事时,他们家的生活水平就已经好起来了。

但等赵、马两家坐到一起过礼的时候,赵家就成永安首富了。

再等到赵家办喜酒的时候,赵家又成了山河首富。

这一年三个台阶的飞跃,让屯子人不免议论,说老马家能跟赵家嘎亲家,那是老马家捡便宜了。在赵家刚起步的时候,就定了两家孩子的亲事,要不然赵军肯定能找到比马玲更好的。

别人不用说,在他们看来,起码李彤云就比马玲强出一大截。

除此还有好事者说,林业局姓楚的局长那么器重赵军,要不是赵军定亲早,他非得把闺女嫁给赵军不可。

对于这些闲话,马家不是没听过,但马家人看得很明白,他们知道这是屯子人羡慕嫉妒恨,所以马家谁也没放在心上。反正没人敢当着马家人面说,至于背后嚼舌根子,那谁也管不了。

而马玲这人外柔内刚,也是个明事理的人。赵军跟她解释过,也表了忠心,再加上婚后日子这么甜蜜,马玲早就把些流言蜚语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想到就在今天,竟有人敢当着马玲的面提及此事,关键这人还是她弟弟!

一时间,马玲眼眶瞬间就红了!

“这孩子,你这么想,那哪对呢?”得亏有王美兰在,她一把拉住马洋,道:“婶儿跟你讲啊,这俩人在一起呀,那都得是缘分。就像你姐跟你姐夫,昨天我家你叔还说呢,哪天碰着你爸、你妈,高低得谢谢他们,说养这么好一个闺女给我们家了!”

王美兰这话,跟马洋说的那个根本都不对路。但没办法,此时王美兰必须得表态,先安抚好自己儿媳妇。

果然,马玲闻言,脸色立马好了不少,只是看向马洋的眼神中满是愤恨。

“这小子!”这时赵军出场了,只见他大步走到马洋身后,一把揪住马洋后脖领子,将他往外一推,道:“不好好上学,上什么山?赶紧回家去!”

马洋斜了赵军一眼,悻悻地走了。

“玲儿,你别听他瞎叭叭。”赵军撵走马洋,过来小声安慰马玲道“你跟妈搁家吧,完了我到会儿就回来。”

“嗯。”得到婆婆和丈夫力挺的马玲,迅速地调整了心情,应了一声,道:“你们上山注点儿意啊。”

“嗯呐。”赵军冲马玲一笑,然后对王美兰道:“妈,我们走了啊。”

“哎。”王美兰叮嘱道:“你们注意点儿,开车慢点儿。”

赵军应了一声,招呼众人上车。

赵家帮打围,向来是兴师动众。今天六人、十一狗出战,乘坐两辆车直奔屯外。

吉普车在前,解放车在后,出永安入山场,直奔老二段。

所谓老二段,就是早些年的第二工段,现在改成了营林的透光育苗基地。

每天有专门的摩斯嘎,接送职工往返于从林场和这育苗基地之间。

按宋福安所说,张济民是在北七大班受的伤。受伤以后,被工友就近送到了育苗基地。

育苗基地看他伤的严重,就用摩斯嘎将他送到了林场。

林场医务室现在归林雪管,可林雪一看,那伤她根本处理不了,忙又让人将张济民往林业医院送。

但在去林业医院之前,得让张济民的家人来。

林场把电话打到永利屯,让张济民媳妇收拾东西、安顿好家里孩子,稍后林场会派车接她。

张济民媳妇不是个立事的,一听张济民受伤需要去城里医院,那娘们儿在屯部嗷嗷就嚎。

她这一嚎,消息传开,今天休班宋福安便往赵军家跑。

因为赵军有过交代,护林员在巡山过程中,碰着熊瞎子、猞猁、老虎、东北豹这些动物留下的痕迹,就速找他报告。

宋福安说了,跟张济民一班的两个护林员,会在林场吃完午饭后,乘坐育苗基地的摩斯嘎重返工作岗位。

所以,此时赵军开车直奔那育苗基地,去找那两个护林员,然后让他们带自己去张济民受伤的地方。

……

入山场行驶大概四十分钟后,汽车经过一个大直角弯后,就见对面驶来两辆吉普车。

开车的赵军连按两声喇叭,一来提醒对面的两辆车,二来提醒自己后面还没转过弯的大解放。

赵军按完喇叭,对面第二辆车连按了三声,赵军紧忙减速,就见对面第二辆吉普车缓缓停下。

紧接着,对面头一辆车也停下了。

赵军也靠边把车停下,然后就见对面第二辆吉普车上下来的两个熟人。

一个是县ga的副局长孙雪山,还有一个驻场派出所的所长陈维义。

而这时,头一辆吉普车上也开始下人。这车上有俩人赵军都认识,是驻场派出所的警员,而从后排座上下来的俩人,赵军没见过。

“赵组长。”陈维义过来跟赵军打招呼,问道:“你们这是干啥去?”

“我们有个护林员,在北七大班让老虎崽子给咬了,我过去看看。”赵军说完,就问陈维义道:“陈所长,你们这是?”

“赵组长。”陈维义说话一侧身,让出那俩陌生人,对赵军道:“这两位是省城来的刘队长和小苏兄弟。”

赵军闻言,忙上前与那俩人握手,他们互报家门,其中那四十左右岁叫刘国栋,二十出头是刘国栋的徒弟叫苏少华。

这时,陈维义在旁对刘国栋说道:“刘队长,最开始就是赵组长先怀疑的胡瘸子。”

刘国栋看向赵军,而此时赵军也听出陈维义话中的意思,忙问道:“陈所长,你们是从北三班下来的?”

“嗯呐!”陈维义道:“昨天你打发人领我们来了一次,刘队长是昨晚到的,他是省城来的专家。我们今天起早上的54,完了到的青石砬子,刚才又来这边瞅了一眼。”

“陈所长。”赵军试探着问道:“我方便问问,咱这案子现在是什么进展了?”

“进展……”陈维义面露难色,道:“胡瘸子那窝棚都收拾的可利索了,像是走了就不打算回来似的。”

“完了他还没回家?”赵军又问了一句,陈维义点头,道:“没有,没回家。我跟他们治保主任说了,如果胡瘸子回去,一定把人留住,然后往派出所给我们打电话。但到现在,还都没有信儿呢。”

“赵组长。”这时,那所谓的省城专家忽然开口,问赵军道:“你怀疑胡瘸子,就是因为感觉他卖的皮张数量不对呗?不合实际?”

“嗯!”赵军点头,随即补充道:“还有,他跟那个……死那个王久盛家老二,他俩是连桥。”

刘国栋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而这时,陈维义对赵军道:“赵组长,我们走访了,也调查了,那胡瘸子家条件正经不错呢。但是王久盛家,他家那儿子有羊杆风病,还挺严重的,这些年治病也没少花钱。”

听刘国栋这话,赵军不禁皱起眉头。陈维义所说的羊杆风,就是癫痫病。

像赵军他们屯的魏铁媳妇,就因为癫痫病,这些年没少花钱。那魏铁一年打黄皮子,赚两三千都不够给他媳妇治病的,何况王海涛一个木匠,再干能挣几个钱呐?

而且赵军知道,男的犯这个病,比女的更麻烦。男的得这个病,有不少都影响生育。

“那叫王海涛啊……”赵军问起那个王木匠,道:“他还没回来呐?”

“没有。”陈维义摇摇头,道:“早晨阎场长在屯子给我们打电话说了,王久盛还没出呢,还在他们屯子外头停着呢。”

二儿子没回来,王久盛就一直没入土。

这时,那刘国栋忽然开口,对赵军道:“赵组长,这林区、十里八村的山货,都卖给你们家了,是吗?”

“对!”赵军点头,道:“我们家不压价,山下供销社、大商店多少钱收,我们就多少钱收。所以附近的一般都往我家卖,要不还得下山,挺费劲呢。”

“这两天有来卖大皮的吗?”刘国栋又问,赵军点头道:“昨天有一份,但人家是正常来卖的,人家是老山狗子了。”

“那我们也得筛查一下。”刘国栋道:“因为如果真是王海涛、胡瘸子犯的案,那青石砬子窝棚里姓许的老爷子,他那些貂皮也肯定是落到这两个人手里了。这两人呢,不可能直接去你家卖貂皮,肯定是找别人帮着卖。”

“啊,那我知道了,刘队长。”赵军闻言,先是应了一声,然后对陈维义道:“陈所长,你们要不着急呢,就等我回家看看账本,完了给你们打电话。你们要着急吧,你就往我家打电话,问我妈就行。”

赵军话音刚落,一旁的刘国栋一脸惊讶地看着他,问道:“赵组长,你家有电话?”

这年头,家里有电话,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啊。不说别人,就楚安民家也没有电话呀。

“啊,呵呵,特殊情况。”赵军笑着解释,道:“我们这边有个西山屯,是氓流屯并到乡里的,年后刚分地、落完户口,屯子里啥也没有,就暂时把屯部先设到我们家了,电话也扯到我们那儿了。”

“啊……”刘国栋闻言,感觉这说法不太合理,但这事儿也不归他管,他刚才问就是好奇。

此时,刘国栋看向陈维义道:“陈所长,那咱现在就回派出所,回去就往赵组长家打电话呗。”

能看得出来,这是真没啥头绪了。不过想想也是,这大山里找人、找线索都不容易,都无异于大海捞针。

与办案这些人分开,赵军、解臣继续开车。十五分钟后,眼看前头就是育苗基地时,就见上头一辆摩斯嘎沿山而下。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赵军开车过去接人,那俩人一看组长来了,顺从地上了赵军的吉普车。

然后,这俩人给赵军指路,吉普车在前,带着解放车驶向北七大班。

北七大林班是老林班,是五、六年前采完伐的山场。上头有大石塘带,是猞猁、马鹿、棕熊、虎、豹的栖息地带。

往下都是二茬林子,狍子喜欢在那附近吃树条尖,这就招猞猁下来捕食。

而且这季节,气温回升,马鹿开始往下走,陆陆续续在林子里找小杨树扒树皮吃。

就在坐车往那边去的时候,张援民忽然想起一事,便问一个来自永利屯的护林员,道:“哎?兄弟,张济民不是巡54那撇的吗?这咋又跑北边来了呢?”

张援民问的没错,前天54林班王久盛之死,就是张济民发现的。这才几天呐,他就换到北七大林班这边来巡林子了。

这要说不出个所以然,张援民都提议先查查这个张济民。

“唉呀!”这护林员名叫秦福天,他闻言轻叹一声,笑道:“这人可衰(sui)了呢?”

“咋的了呢?”张援民好奇地问,秦福天笑道:“他原来可不在54那边的嘛,完了他跟我们宋队长说,说他一走到54那边,就能想起来王久盛死那样儿。就说他害怕,非要跟我们这班的小翟子换地方。”

听秦福天这么说,张援民笑道:“换完地方,就挨干了?”

张援民话音落下,坐副驾驶的赵金辉转身问另一个护林员,道:“大哥,那人让猞猁干啥样儿啊?”

“哎呦,干的挺邪乎呐。”另一个护林员叫王德宝,他摇了摇头,道:“给特么鼻子都干掉了。”

“啊?”赵军、张援民、赵金辉都被王德宝的话吓了一跳,然后就听王德宝继续说道:“我们仨人上岗就巡林子嘛,走到九点来钟,造一小冒汗儿,我说这汗也出透了,咱歇一会儿、抽颗烟吧。这张济民也特么懒驴上磨,说找树后尿尿,我们也没管他。完了他不咋地,听着鹿吱吱叫唤,他也没招呼我们,他自己鸟悄就过去了。

过去了,看着猞猁搁那儿掏鹿,他拿棍子“邦邦”敲树。那猞猁让他给惊树上去了,他就过去拽鹿。完了那猞猁就不干了,扑下来直接给他挠了。”

“妈呀!”赵金辉闻言,震惊地道:“那咋还能给鼻子干掉了呢?”

“抓的呗。”这时赵军接话道:“那玩意爪子才厉害呢,就咱冬天那老羊皮袄,它一把都能掏开。”

“看咱家小猫也没这么邪乎啊。”赵金辉想起了赵家那只喜欢让人给挠痒痒,挠舒服了还会翻肚皮的小猞猁。

“咱家小猫还说啥了。”想起自己那个毛的呼、贼啦可爱的小猞猁,赵军脸上不禁露出了笑容。

车行七八分钟,就到了之前三个护林员休息的地方。接下来要钻林子,赵军便把吉普车靠边停下,后边解臣也是如此。

众人下车,背枪放狗。今天赵军选精兵强将,带来了十一条猎狗。五龙、三花再加黑虎、二黑、黑妞,都是斗过东北虎的。

在将猎狗放下车后,任狗在周围撒欢、撒尿,等它们那股兴奋劲儿过了,赵军便让李宝玉、解臣拿出绳子,大伙纷纷动手拴狗。

那是前年,赵军、李宝玉和徐长林上山猎猞猁的时候,徐长林就说过,拿狗围猞猁,狗帮千万不能散。否则的话,再强的狗帮也会被猞猁杀散。

即便如今赵家狗帮成长到这个地步,可这些狗单提出来,仍没有哪个能跟猞猁单挑。所以就不能撒狗,不能让它们随便乱窜。

可赵家帮六人,再加两个护林员,八个人想牵十一条狗,那属实不易。

赵军靠着自己的威望,强拽着白龙和二黑。李宝玉一膀子力气,拽着小花、黑妞。

其余六人各牵一条狗,然后让黑虎散着。如此安排,不是因为黑虎能单挑猞猁,而是因为它滑。

黑虎自被马鹿踢肚断腿后,就从未受过伤。即便是猞猁,想伤黑虎也不可能。

就这样,几人牵着狗,往林子里走。

这时,王德宝说前边就是张济民发现猞猁捕鹿的地方,那猞猁伤张济民的时候,张济民嗷嗷直叫,王德宝紧忙拿16号朝天一枪,枪声惊走了猞猁,就把鹿留在那里了。

王德宝、秦福天当时光顾忙活张济民了,就没去管那鹿。俩人倒是想着,等回来以后,再想办法去整那鹿。可没想到,赵组长来了。

忽然,黑虎“嗷嗷”叫了两声,便蹿了出去。

“虎子!”赵军忙叫一声,但黑虎头也不回地就没影了。

“哥哥,你喊不回来它。”李宝玉见状笑道:“这是闻着肉味儿了。”

“嗯……”赵军刚要点头,就听前面传来两声狗叫。

“嗷!嗷!”这叫声不急促,也不激烈,赵军一听就知道,黑虎不是遇着了猎物,而是遇到了人。

黑虎馋归馋,但它很懂事,不会去咬人。但赵军怕那人再害怕打狗,便高喊了一声:“谁呀?”

赵军喊话,并没得到回应。这时猎狗们响应黑虎,纷纷扥着绳子,扯着人往前走。

赵军拽着一百二十斤的大白龙和一百一十多斤的二黑,两条狗往前蹿,赵军就小跑跟着。

走出十多米,赵军就见一人抬腿要踹黑虎,并喝道:“上边儿去!”

他抬脚,黑虎就躲。黑虎一躲,那人就要走。而看那人要走,黑虎就往他身前绕,那人被黑虎拦住就继续抬脚。

赵军见此情形,唤道:“虎子!”

赵军这一喊,黑虎转身就奔赵军而来。这时那人回头,露出一副生面孔。

而此时,被黄龙拽过来的秦福天惊呼一声:“我艹!王海涛,你啥前儿回来的!”

“王海涛?”听到这个名字,赵军顿时一个激灵!

王海涛不就是十年后的王木匠,也就是王久盛的二儿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