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她,慢条斯理地拿了杯子再喝了一口水,却并不咽下去。 再俯身下去亲吻她,让宁媛下意识地抓紧了他的头发,眼角有了细碎的泪光,细细喘。 宁媛很快只觉得自己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下了,空洞一片。 身体五感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不知多久,也许一瞬间,也许很久…… 他抬起身体,低头看着她,恣意地轻舔了下唇角,声音喑哑:“下次做梦,要记得经常梦见今天。” 他总是叫她宁媛,他们之间甚至不如身边的人叫着不同的昵称。 可她的名字在他舌尖与牙齿里被碾压揉碎,暧昧温存又凶狠。 比什么昵称都……亲密。 她眼神还是空洞的,颤抖着伸出包着纱布的手,不知是想要抓住什么,指尖蜷缩痉挛。 他顺势扣住她的小臂,推到枕头上,不让她因为过度的刺激伤了她的伤处。 荣昭南温柔地用高挺的鼻尖轻轻蹭过她的脸颊:“宁媛,做梦了要叫我的——名字。” 声音那么温柔,可他毫不留情地俯身占有她。 一个半小时后…… 他已经穿上衣裤,一边戴上手表,一边声音慵懒沙哑地问—— “刚好一个半小时,宁媛,我准时吗?” 宁媛浑身瘫痪着,几乎抬不起眼皮,却还要从说不出话的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变……态……” 怎么不是变态呢? 他把她折腾得够够的。 但喉咙的纱布、额头的纱布、手掌心的纱布、甚至她肩膀上的纱布、所有的外伤部分…… 别说移位了,连一点渗血都没有。 这种精准刁钻如高级手术的操作…… 他还精准守时…… 真是有够——变态! 宁媛迷迷糊糊地想,半睡半醒。 直到房间的门再次被轻轻推开,荣昭南颀长的身影再次出现。 他手里提着两个铝饭盒,显然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他走到床边,将食盒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地仿佛怕惊扰了她。 然后,荣昭南微微俯下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床单已经换了,也给你清理干净上药了,一会好好睡一觉。」 宁媛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带着一股淡淡的皂角香气,混合着男人身上特有的气息,让她原本就燥热的身体更加敏感。 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继续说道:「半夜我要能回就能回,不能的话,明早我再带粥过来。」 男人的语气体贴关切,与方才在床上那个霸道强势、恣意妄为的他判若两人。 明明前一刻还将她拆解入腹,肆意掠夺,此刻却又温柔细致地照顾她的感受,仿佛她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荣昭南将热粥从食盒中取出,又细心地将床头的矮几拉近了一些,这才在她身边坐下。 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确认没有发烧,这才放下心来。 宁媛有些羞恼地推了他一下:“你……真是……” 他这样床上变态,床下体贴情人的狗样子,跟谁学的? 他俯下身,在她唇角温柔地印下一吻,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情动后的余韵,又像是带着几分笃定:「这回做梦,你会叫我的名字了。」 宁媛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心跳加速,整个人都僵住了,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冲脸颊,烫得她不敢抬头看他。 她慌乱地将脸埋进柔软的被子里,试图躲避他灼热的视线和那句让她面红耳赤的话语。 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像是在擂鼓般震耳欲聋。 荣昭南看着像鸵鸟一样把头埋进被子里的宁媛,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并没有继续逗弄她,而是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了房间。 直到房间门「砰」地一声关上,宁媛才挣扎着从柔软的被窝里探出头。 她艰难地抬起眼皮,原本灵动的双眼此刻却肿胀得像两颗核桃,只能无神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 她忍不住在心里暗骂那个体力惊人的浑蛋。 真是不公平,他把自己折腾得散架了,居然还能精神抖擞地去摆弄那些冰冷的设备。 宁媛气恼地翻了个身,却牵动了全身的肌肉,酸痛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的她,感觉自己就像个瘫痪的病人,连动一动手指都觉得疲惫不堪。 吃肉是可以的,可她没想过把自己吃撑到吐! 他说她会后悔的,嗯,果然…… 头一次就遇上一身正气,其实是采阴补阳的邪恶道门弟子! 果然不能给压抑太久的小处男……不,老处男乱上教材。 宁媛想骂人,骂自己、骂荣道士、可惜骂不出声,更郁闷了! 眼皮越来越沉重,仿佛被灌了铅一般,怎么也睁不开,宁媛最终抵挡不住困倦的侵袭,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次,她又陷入了梦境,但梦里不再是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那些曾经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画面,仿佛被一层薄纱遮盖,变得模糊不清。 梦境里只有一片宁静的黑暗,没有仇恨,没有恐惧,更没有那个可怕的夜晚,没有冲天的火光,没有令人窒息的浓烟,也没有那个满脸横肉、残忍地掐断她脖子的凶恶大汉。 她梦见了自己像一艘小船儿被海浪托着,那浪潮让她叫他的名字。 海潮凶猛,可海风缱绻,她低低地叫了,一次又一次…… 荣……昭……南…… 梦里她叫了,每唤一下,心里的积灰,也一下下被海风吹散了在时光的尘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