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考期间,号舍里是不得出声的,就连出恭都得转门口的牌子,等有侍卫发现后带着他们去。 前三日是考四书五经,柳轩从看到题目,就开始奋笔疾书。 他这三弟还真是科考的料子,押题都能中个大概。 只可惜,都为他做了嫁衣裳。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柳轩从包袱里拿出烙饼就开始啃。 还带着些余温,尚能入口。 他安慰自己,再熬八日半,他定能出人头地。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若他能考取状元...即使是京中的贵女,想必也要对他青睐有加,届时荣华富贵、娇妻美眷...... 幻想中,口中的干粮都仿佛甘甜了起来。 直到一道霸道的香味把他从幻想中一脚踹了出来。 “......” 若不是不能说话。 柳轩是真想骂娘了。 谁他爹的在考场里做吃的呢? 还这么香?? 原本他已经吃了个半饱了。 但现在闻着那勾人的肉香,精神上的饥饿却汹涌而至。 也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来了,简直是胡闹。 吃吃吃,现在吃,以后有的是苦给他吃。 ...该死,他明明出身寒门,怎么还会有中暑晕倒的感觉。 柳时璟用完了午膳,不知自己在无意间招了一波仇恨。 他看着手上的试题。 ......他曾作过一篇相似的文章。 他也可以确定,柳轩若是知道他不来,定会用这篇。 柳时璟若是理智些,就该与他避开,但他施施然地在考卷上写下了自己优化过后的版本。 忍气吞声十余年,他这次便要和柳轩杠上。 让他知道,假货终究是假货。 === 在有人在意的角落,柚柚扎完了一轮马步。 试图用自己湿漉漉的眼睛打动林景澄。 结果是毫无意外地失败了。 如果生活向她泼冷水,她希望是荔枝膏多加糖多加荔枝多加冰,而不是真的冷水! 江晟挪到她身边,很有义气地拍拍胸膛:“没关系!实在不行的话......” 柚柚期盼地看着他。 “实在不行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叹气。” 柚柚:“......”那很有用了。 “唉——” “唉————” 眼看着两个小萝卜头像是在比谁的气长一样,可怜得很。 林景澄走到两人面前,无奈道:“带你们出府玩,要不要?” 江晟瞪大了眼睛。 他被舅舅折磨了一年了,还没听他说过这种话呢! 江晟迅速蹦跶起来:“走,柚柚!你也是沾了哥哥的光了!” 一定是他们感天动地的舅甥情,让铁面无情的舅舅都网开一面了。 林景澄看了眼江晟。 这厚脸皮一定是遗传的安王,这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柳姿发觉今日她心口竟未疼! 怪事。 她看了眼待在自己身边,有些浑浑噩噩的女儿。 心想莫非是瑶儿的缘故? 只是这孩子自秦府回来后,就不知为何成了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 若说是在府上受了欺负... 偏偏是秦小姐身边的婢女亲自送她回家的,还说她家两位小姐都和温瑶一见如故,让她有空多来府上玩。 柳姨娘欣喜若狂,当即应下,还与刚转醒的温正清说了,让他可以试试去走秦府的路子。 === 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两侧叫卖声、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汇成一片喧嚣而富有生机的画面。 只是其中有几道声音显得有些突兀了。 “听说了吗?温家那大小姐。” “哪个温家,哪个大小姐?” “就那个,被公主休了的温家!他们家哦......” 百姓们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高门大户后宅里的腌臜事。 “哪有这样做爹娘和姐姐的?等看见他们,看我不给他们揍开花!” 林景澄停下了脚步,定定地看着正抱着枚糖火烧啃的小团子。 他知道,这些人口中的,被欺负的孩子是她。 柚柚见他看她,眨巴了一下眼睛,露出心痛的表情,小眉头都皱了起来。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踮起脚尖,万分不舍地将手里掰了一半的糖火烧努力举高高,递向林景澄,奶声奶气地、带着壮士断腕般的决绝: “叔叔......也、也想吃吗?那柚柚分你一小口哦,就一小口!” 江晟看得心脏骤停。 他这舅舅洁癖啊!在军营里,那些糙老爷们不讲究卫生,但谁要敢凑到他面前,就是一脚。 江晟已经做好了保护妹妹的决心。 但大概是今日听了这些个传言的缘故,林景澄竟有几分不敢拒绝她,于是低下头,吃了一口。 这一口。 就把半个糖火烧全吃了。 柚柚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心,眼睛缓缓睁开。 “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坏,坏!柚柚没得吃了哇呜呜呜。” 就连江晟看自家舅舅都像在看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魔。 天啦噜,有洁癖被冒犯了所以就把人家的吃的全吃了吗? 好狠辣的大人! 好在柚柚好哄。 又给她买了一个完整的糖火烧,她就瞬间停下了干嚎,林景澄还被迫答应她绝对不告诉长念殿下她在外面又偷吃了。 只是看着对方兴高采烈的背影,他总感觉自己被坑了。 应该是错觉吧。 柚柚在外头街边逛了一圈,就径直入了宫寻到了夏景帝。 “皇爷爷,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