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柚想着想着...... 肚子饿了。 “......”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家事国事天下事,不如干饭要紧事。 吃完饭,柚柚还没忘了拴着那厉鬼去外面晒晒太阳。 穷奇指正:“厉鬼这玩意,是不需要光合作用的。” “哦,是嘛?” 没人回应。 柚柚伸手戳了戳缩在她旁边,鹌鹑似的厉鬼,又问了一遍:“是,吗?” 这下有鬼回应了。 “是是是是!” 厉鬼老实得不得了,乖乖地待在正午的太阳底下,接受阳光的普照。 身上的鬼气被阳光晒得发出“滋滋”的声响,眼看着就要消散几分。 那厉鬼条件反射性地张开嘴,发出凄厉的惨嚎:“嗷——!!!” 叫声之凄绝,让飞过县令府的鸟都被吓得掉下来一只。 柚柚小眉头一皱,伸手把那只小鸟捧起来,手一扬,原本受伤的鸟就又恢复如初,振翅高飞。 “闭嘴,你怎么这么吵呀。” “又不疼的啦。” 放屁! 怎么可能不疼啊! 你以为为啥鬼都是晚上出现,不就是因为不能晒太阳吗! 但是它不敢和这活阎王说。 于是嚎叫瞬间卡在喉咙里,硬生生憋了回去。 几息后...... ... ? 欸。 好像真的不疼欸? 反而那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竟然有点舒服? 难不成它也有什么特殊癖好?? 厉鬼懵了,小心翼翼地动了动爪子,又试探着吸收了一丝阳气。 咦?真的不疼! 它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柚柚。 柚柚抱着胳膊,一副“我早就知道”的小模样,老气横秋地说:“奇怪什么?你生前也是积过功德的人,身上还带着点微末的福报呢。按理说,死后该顺利去轮回,下辈子投个好胎才对。” “不然那日,我把你揪下来,你就该魂飞魄散了。” 她歪着小脑袋,打量着厉鬼那扭曲但依稀能看出原本忠厚面相的魂体,肯定地点点头:“嗯,你不该变成厉鬼的,是有人用邪术强行把你困住,让你替他们背负罪业和怨气,这才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所以,这至阳的日光非但不会让它痛苦,反而能慢慢净化它身上的污秽,帮它找回一点本来的样子。 厉鬼呆呆地听着,浑浊的眼中渐渐流露出茫然、委屈,最后化为巨大的悲恸。 “但我...还是想不起来。” 它原本,是谁呢? 是谁,如此害它? “晒这点太阳就让你想起来的话,那幕后之人也太蠢了吧。” 厉鬼觉得有道理:“那应该如何做才能想起生前之事?” “多晒会太阳。” 厉鬼:“......?” 这就很聪明吗? 柚柚挥挥手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只留下了一只在阳光下罚站的厉鬼。 徐县令见柚柚从外头回来,殷勤极了:“我刚刚去外头请了县里唯一的道士,来给徐家算算良辰吉日,算算何日设宴将这件事公之于众呢。” 柚柚正喝着徐夫人自制的饮品呢,听了这话,忽然想到了什么,一阵咳嗽。 徐县令担忧道:“祖宗哟,这是呛到了?快,还不快给老神仙拍拍。” 柚柚这会都不关注他的称呼了:“那道士,几时来?” “就现在啊,重金聘请的,把我这些年藏的私房钱都掏空了。” 柚柚:“......” “怎么了?可是这个时候不太方便?” 柚柚:“.........” 倒也不是。 就是你们镇上的道士,可能要绝迹了。 还有你的私房钱,可能要白花了。 她淡定地又喝了一口。 下一瞬。 一声冲破天际的惨叫声响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青天白日见鬼了!!救命!” 什么?有鬼?! 徐县令冲了出去。 柚柚趴在窗棂处看了一眼,认可地点点头。 很好,是个灵活的胖子。 不过,那道士的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 洪诚拉着徐县令的手:“这地我不能进去......”大凶大恶!厉鬼竟能明目张胆在白天行走!这县令府恐怕都被鬼怪侵占了。 徐县令也握着他的手:“但平县先前从没道士,您来了,这里才有了第一位,您若是不接这活,我又能去谁呢?” 洪诚急于脱身,忙道:“善因!觉明寺的善因大师!” “不可!” 洪诚看着那厉鬼越来越近,都要哭了:“为何啊!我把钱都退给你,还不成吗?我再赔你点。” 他赔了双份的。 但徐县令还是摇头,死死抓着他的手不肯松开。 “他的出场费,是你的十倍。” “十倍啊!” “卖了我,我都请不起啊,我们徐家这么多年,也就认了这么一个老祖宗,这可是我们徐家的命根子心头肉啊!若是不能把她风风光光地认回来,那我...那我......” 徐县令真挚地看着洪城的眼睛:“那我们就一起殉了这厉鬼吧。” 洪诚:“......” 该死的大夏怎么全是癫子,果然克他! 还有那该死的善因,天杀的,凭什么比他贵九倍! “给给给,都给你,快放我走吧,你才是我祖宗啊” 徐县令一只手抓住他,另一只手清点了钱财。 半晌后。 和那厉鬼同时看向他:“还欠一个铜板,打欠条吧。” 洪诚崩溃了。 你是做县令还是做乞丐的? 徐县令带着十倍的私房钱和一张欠条,另一只厉鬼回来了。 厉鬼见了柚柚,血泪就滋了出来:“我想起来,是谁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