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上，碧波万顷，一支浩荡的舰队正破浪前行。
自江云首次出海至今，龙江造船厂日夜赶工，又交付了二十余艘新式宝船。
此刻，五十余艘战舰组成的庞大舰队宛如移动的城池，在蔚蓝海面上投下连绵的阴影。
船队满载着从工部运来的军械弹药，数量之多，几乎搬空了整个工部武库。
工部尚书虽然为此大骂江云，却碍于圣旨和江云的伯爵身份，不得不放行。
更何况，江云给的钱实在是太多了，让人难以拒绝——足以让工部在未来三年都不用为银饷发愁。
甲板上，江云远眺海天相接处，心中豪情万丈。
有了充足的弹药储备，他那“火力不足恐惧症”总算得以缓解。
“宋员外，听说你通晓倭语？”江云转向身旁一位富态的中年男子。
宋洪源连忙躬身行礼：“回伯爷，小的早年出海行商，常去倭岛交易。”
“那里物资匮乏，利润丰厚，只是倭寇横行，须得打点关系方能平安交易。”
“为了能够更好的与倭岛上的人做生意，便学习了倭语，嘿嘿，这也是为了在生意过程中不吃亏。”他虽然语气恭敬，眼中却闪着商贾特有的精明。
江云微微一笑：“宋员外果然胆识过人。”
心中却暗叹，利字当头，商人果然敢冒奇险。
倭寇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这些商人胆子还真是大，这究竟是勇气还是愚蠢，他也难以评判。
“伯爷过奖了。”宋洪源拱手笑道，额间却渗出细密汗珠。
这位宋员外是江云筹建江南造船厂时结识的海商，靠海上贸易积累巨额财富。
然而江云调查发现，此人经商手段狠辣，常以贫民为诱饵试探海盗动向，间接害死无数人命。
掌握证据后，江云便“请”他前来为水师引路。
“宋员外可知道左渡岛？”江云忽然问道。
宋洪源一脸茫然。
江云这才想起，“左渡岛”是他前世记忆中的名称，于是展开海图指出位置。
“原来这里叫左渡岛啊！”宋洪源恍然大悟，
“小的虽与倭岛有贸易往来，但对此地并不熟悉，从未深入内陆。”
江云暗自皱眉，看来从宋洪源这里得不到更多情报了，只能登陆后抓捕俘虏审问。
舰队在海上航行了数日，终于抵达琉球。
那霸港内，琉球国王为大昌划出的专用港口已经初具规模，刚好可以用来储存物资。
江云对琉球方面的高效十分满意，觉得这个藩属国确实很“上道”。
卸货工作持续了一整天。
清空部分船只后，这些船将作为后勤补给船返航，下次将会运送物资至对马岛。
江云详细布置任务后，补给船队扬帆返航。
此次航行一路顺风，未遇任何倭寇骚扰，水师将士们精神饱满，士气高昂。
琉球海城知府得知大昌水师到来，亲自出城迎接。
当晚，琉球人民以最热情的方式款待远道而来的将士，新鲜的海产、甜美的果酒，让所有人都大快朵颐。
酒足饭饱后，江云在港口空地召开了誓师大会。
五千名水师将士整齐列队，火把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江云登上临时搭建的高台，目光如电扫过全场。
“将士们！”他的声音洪亮而坚定，“这次出海，有些人可能已经猜到了我们的真正目的。”
“这些年来，倭寇屡犯我沿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朝廷虽然有出兵剿灭倭寇，但是剿灭了一波，又来一波，仿佛永远杀不尽。”
台下鸦雀无声，所有将士都屏息凝神。
“为什么？”江云的声音陡然提高，“因为只要倭岛上还有人，他们就会一直入侵我大昌，来了一波又一波！就如那北荒一般，因为他们缺乏物资。”
“但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倭寇胆敢入侵我大昌，那么我们，也能杀进倭岛，寇可往，我亦可往！”
人群中响起一阵骚动，许多将士面露惊诧。
他们原以为此次仍是寻常的剿倭行动，没想到竟要直捣老巢。
“常言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
江云的声音在海风中格外清晰，“倭寇之所以猖獗，是因为他们有一个安稳的老巢。”
“我们即将就要踏上倭岛，犁庭扫穴，彻底铲除这个毒瘤！”
这番话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将士们仿佛被点燃了一般，眼中燃起复仇的火焰。
“犁庭扫穴，剿灭倭寇！”不知谁先喊出了口号。
顿时，五千人齐声高呼：“犁庭扫穴，剿灭倭寇！犁庭扫穴，剿灭倭寇！”
声浪震天，连海浪声都被压了下去。
江云抬手示意，全场顿时肃静。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还没见过血。”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年轻的面庞，“但这次没有练兵的机会了。”
“记住，在战场上，朝你们冲来的都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他停顿片刻，让每个字都深深印入将士心中：“无论男女老幼，只要手持兵器冲向你们，就只有一个字——杀！”
“这不是残忍，这是战争！是为了保护我们身后的家园，是为了让我们的子孙不再受倭寇之害！”
“听到了吗？”江云厉声喝问。
“听到了！”五千人齐声回应，声震九霄。
“好！”江云拔出佩剑，直指倭岛方向，“明日黎明，登陆倭岛，剿灭倭寇！让那些倭贼知道，犯我大昌者，虽远必诛！”
“虽远必诛！虽远必诛！”将士们的呐喊声在夜空中回荡，战意冲天。
火光照耀下，每一张脸上都写满了坚定与决绝。
这是一支历经战火淬炼的雄师，更是一支背负着家国仇恨的复仇之师。
明日，他们将踏上一个陌生的土地，进行一场注定惨烈的战斗。
但此刻，没有人退缩，没有人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这一战，将决定东海未来数十年的和平。
誓师大会结束后，江云独自站在船头，望着远方黑暗的海平面。
那里，倭岛如同蛰伏的巨兽，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这一战，必须胜。”他轻声自语，手中紧握着一枚平安符——那是临行前唐清婉亲手为他戴上的。
海风渐起，吹动战旗猎猎作响，仿佛在回应他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