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儿是真的急了,若是被大夫一看,再找个人上药,那她只受了一点点伤的事就藏不住了。 苏秀儿抿紧了唇。 有些问题一时间就想不明白了,大皇子说是有人求他帮忙替她放水。 难道这个人不是沈回吗。 毕竟她在京城,认识的人也只有沈回。 说话间,她已经被沈回端进屋,小心放在床上。 一碰到床,苏秀儿就蜷缩地从床上站了起来,直接看向沈回:“沈冰块,我真的不需要看大夫,这事难道你不清楚吗?大皇子已经跟我说了!” 沈回清冷的眸子动了动,暗骂一句,苏惊寒那破嘴。 不过他心知苏惊寒做事有分寸,在查贪墨案这节骨眼上,绝不会暴露他的身份。 怕仅透露了他让苏惊寒帮忙放水的这事。 既然苏惊寒已经说破,再藏着已经没有意义。 沈回没有否认:“不用怕,板子打得有轻有重,已经出了皇宫,即便你没有想象中的那般伤得重也无事,不会有人再追究。” 准确地说,他早已经到皇上面前过了明路。 只要皇上不追究欺君之罪,就没有人会追究。 苏秀儿神情一松,感激地拍了拍沈回胳膊:“沈冰块,你果然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过我真的伤得不重,不需要看大夫。我天天杀猪皮糙肉厚,这一点伤不碍事。” 沈回看着苏秀儿没有动,那漆黑的眼底深得像是一汪让人看不清楚的黑洞。 “你就算是再皮糙肉厚,也是人,是人受了伤就是会痛。何况你是女子,女子是可以很强,但女子的身体的确比男子更娇弱。你痛了,就要说出来,不需要逞强。” 沈回的语句很认真,认真到如果不听他的,就是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苏秀儿的心脏没有预料的强烈跳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她从没有过,她想自己应该是生病了。 以至于苏秀儿连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为何会听话趴躺在床上的时候,还在想一个问题。 以前她天不亮就出门杀猪,亦或杀猪时不小心受点伤,魏明泽也会关心她,她也会说自己皮糙肉厚,那时魏明泽就会轻笑着摇了摇头。 “对,我竟忘记了,你力大无穷,的确有别于别的女子,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痛,真神奇!” 可沈回说,她是人,也是女子,就是会知道痛,而且比男子更娇弱。 痛了,就应该说出来。 这是第一次,除娘外,有人跟她说痛了就要说出来。 苏秀儿的眼睛亮了亮。 沈回人真的很好! 当初没有白救。 大夫松开给苏秀儿把脉的手。 眼巴巴看着的苏小宝,第一个仰着头问:“大夫伯伯,我娘亲怎么样了?不会……死吧!” 说着擦了探自己红肿的眼睛。 大夫看了苏小宝一眼:“能活。” “哦,那真是太好了!”苏小宝松了口气。 沈回皱着的眉,松开了些。 早已经付过诊金大夫说完转身,提着医药箱就走。 苏小宝拉住大夫的衣角:“大夫,您还没有给我娘亲开方子呢!” 大夫扭头看了苏秀儿一眼,冷哼一声:“气血足,精力旺,你娘应该还能去耕两亩地,用不着开药!” “啊?”苏小宝傻眼,嘴巴张大能塞下一个鸡蛋。 沈回眸色动了动,等夜九送大夫出去后盯着苏秀儿:“你……伤得真的不重?” 苏秀儿如实回答:“我早说了,那板子就在……屁股上蹭了个响,就真的一点也不……” 说到这,苏秀儿对上沈回认真的眼神,想到那句痛了要说,改了口:“就一点点痛!” 沈回眸色一沉,想到自己只让苏惊寒将板子力道减半,那应该就还有三十大板,不可只是蹭了点响。 鼓院使跟周昌就算听从苏惊寒的命令,可也不会主动讨好到这个份上。 这么一点伤,被查到了,就是说下手轻了都没法圆过去。 这可是欺君之罪,除非是有比苏惊寒还要重要的人物交代了。 就算被皇上知道也不会被罚,才敢冒这个风险。 会是谁,也帮了苏秀儿! 沈回理清楚了思路,对苏秀儿道:“这件事不要跟任何人说。” “知道了!” 苏秀儿已经从床上下来。 夜九进来,看到起来苏秀儿竖起大拇指:“苏姑娘身体真好,挨了这么多板子还能下地。” 沈回瞪了夜九一眼。 夜九不知道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闭了嘴。 沈回素淡着一张脸往房间外走,到门口扭头又跟苏秀儿说了一句:“记得自己上药。” 夜九跟着沈回出了房间,到了院子里压低声音,不解地问:“世子,怎么了?” 沈回交代:“给狐狸送个信,让他查一下,今日除了他让鼓院使跟周昌给苏秀儿放水外,还有谁去找过他们。” 夜九一听这件事情不简单,不敢耽搁,转身离去。 夜彻底黑下,今日都累了,用过晚膳,大家都回房各自睡下。 这时,春桃、冬梅收到冬松发出的特殊信号,在夜色的掩护下,到了沈记布内宅外面。 冬松从暗处出来,来到春桃跟冬梅面前,看着那整条街最不起眼的铺子说道。 “春桃姑姑、冬梅姑姑,都打听好,这沈记布庄的掌柜姓沈,平时在外做些行脚生意,一年到头极少回京,只有一个哑奴跟雇佣的伙计打理铺子。” “苏姑娘那日被段珍珠威胁之后,没有回乡下,而是跟着沈回回到了京城,藏在了沈记布庄当中。这条街看似在人来人往的要道,可这沈记布庄的招牌实在不打眼,难怪我们找不到苏姑娘。” “而那沈回,据说是苏姑娘在乡时救过他的命。” 确定沈回的身份没有问题,只是普通人后,春桃点了下头道:“敲门!” “叩叩叩!” 冬松敲了敲门,没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 门打开,周叔的脸露了出来。 冬松让开站在一侧,春桃带着冬梅走近笑着说道:“我找苏秀儿苏姑娘,我是她娘的……熟人!” 周叔看到春桃那张周正沉稳的脸,怔了怔,随之比画了个动作——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