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离猛地一顿。 脑海中猛地跳出手机里的某段已经看过千万遍的对话。 糯米糖:【谢谢裴先生今天给我买冰激淋,我最喜欢开心果口味的冰激淋了!】 kp:【我在冰激淋店见一个普通同学而已,你躲什么?】 糯米糖:【哦,我看那女生长得好漂亮,我以为那是你女朋友,我不敢进去,所以就站在门口…】 kp:【是普通同学。】 糯米糖:【所以你还没有女朋友是吗?太好了,裴先生你真的是个大好人,你对我都那么好,以后对女朋友是不是会把人宠上天啊?】 kp:【没女朋友,不知道。】 糯米糖:【哦,那我也不问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了,你应该觉得我很蠢所以不会喜欢我的吧,可我就是好喜欢你,如果哪天你有女朋友了一定要告诉我,那我就再也不来烦你了。】 kp:【不会有那一天。】 糯米糖:【啊?为什么?你喜欢男的?】 kp:【……】 嘁,明明对开心果过敏,还说自己最喜欢开心果味的冰激淋,这个傻不啦叽的女骗子。 记忆被拉回,裴宴离抬起猩红的双眼,扣着俞棠的双手在她的头两侧,双腿紧紧夹着她的身子。 “叫得不错,再亲一会儿。” 俞棠在男人身下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这不是亲,你是在啃!” “乖,我不碰你,亲完就放你去洗澡。” 俞棠:“……” 裴宴离:“一起洗还是我帮你洗,你说了算。” 俞棠:“裴!宴!离!” …… 许久之后,裴宴离穿着浴袍从浴室出来,俞棠已经先洗完澡坐在床上,气呼呼地瞪着他。 裴宴离拿起桌上的大册子坐到床边,“没吃晚饭对不对,想吃什么,我叫个客房服务。” 俞棠给了他一个白眼,“吃你个鬼!我气都气饱了!” “裴太太,我们是合法夫妻,我都没碰你,亲一下不犯法的。” “你那是亲一下吗?!”俞棠指着胸口,“你自己看看,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裴宴离你到底是有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二十四年。” “所以你上一次碰女人是从你妈妈肚子里生出来的时候吗?” 裴宴离:“对,我顺产的,如果你想让我碰你的那啥的话,我也不介意的。” 俞棠“啊”的一声大喊起来,“你给我闭上你的嘴!老色批!” …… 没一会儿,酒店的客房服务就送来了。 俞棠坐在餐桌边大口吃着佛跳墙,整张小脸都快埋进了碗里。 眼前的女孩肤如凝脂,美艳动人,更要命的是那张脸稚气未脱,连呼吸都带着一股甜味。 裴宴离坐在她身边,情不自禁地伸手帮她撩起垂下的长发。 俞棠抬起头,两腮塞得鼓鼓的,“我没吃饱,我还要吃波士顿龙虾。” 裴宴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裴太太,你挺精明的。” 俞棠口齿不清地说,“我怎么精明了?吃点海鲜也叫精明?” 裴宴离靠近她,“我的意思是,你胃口这么大,又细胳膊细腿细腰,肉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 俞棠意识到男人的眼神肆无忌惮地落在自己的胸口,她抬起小腿就往他肚子上踹了一脚,“滚开,原来你答应联姻就是想着干这种事儿的?” 裴宴离偏着头,伸出手托着她的脸颊,黑眸凝聚在她的红唇上,指间的触感像上等的凝脂,无时无刻都在引诱他身体里的罪恶。 “裴太太,我还什么都没干呢,你这么说我,我好像有点亏。” 俞棠:“……” “既然说都被你说了,那就让我……嗯?” “不要。” 俞棠拍开他的手,心里一万个麻麻批。 不是说华清大的高岭之花裴宴离薄凉,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吗,这么看来他怎么有点儿…… 像个变态呢? 裴宴离往后靠了靠,浴袍的衣襟敞开,露出一大片白皙的胸肌。 他看着俞棠,漆黑潋滟的瞳眸眯了眯,“裴太太,你说今天这事儿算记几次过?” 俞棠吃饭的动作顿住,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僵了许久才开口,“我都被你亲成这样了,你还想干什么?把我大卸八块,称斤卖了?” “那我肯定不舍得。” 俞棠看着裴宴离,忽然觉得有点不服气。 虽说是家族联姻,可这场婚姻的一开始,无论家世还是个人条件,她哪儿哪儿都比裴宴离差上一大截,以至于两个人的相处中她都必须得是唯唯诺诺,听话的那一个。 俞棠从小就是个不服输的人,让她在这样的夫妻关系中一直苟活于裴宴离的淫威之下,她才不愿意。 想到这里,俞棠决定翻身做主人。 来硬的不行,她还不能来软的? 于是她放下勺子起身,坐到裴宴离的腿上,伸手圈住他的脖子。 “老公。” 裴宴离扶着她的腰,要笑不笑地抬眼看她,“怎么了老婆?” 俞棠故意鼓着小脸,眨巴着眼睛,声音嗲嗲的,“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凶我啊,我已经很听话了,你一直很凶的样子我其实看着心里很难受。” 裴宴离摩挲着她的细腰问:“这都叫凶?那你是没见过我凶的样子。” “我不喜欢你凶,你能不能只对别人凶,把所有的温柔都留给我?” “裴太太,你的脸比煎饼果子还大,”裴宴离搂着女孩的双臂又紧了紧,“亲我一下。” 俞棠捧起男人的脸,轻轻往那高挺的鼻梁上啄了一下,“那你算是答应了对不对?” 裴宴离没有回答这句话,他微微仰脸,目光像被温柔浸润过的月光,牢牢落在她脸上,连眨眼都带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俞棠,你看着我。” “嗯,我看着呢。” “喜欢我么?” 俞棠不明白裴宴离为什么突然会问这句话,她疑惑地抿着红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宴离又开口:“有没有喜欢到,想倒追我?” 这话一出,俞棠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心里一万匹草泥马逆行而过。 “第一次见面你就说我是女流氓,还把我丢到辅导员办公室里罚站,我怎么可能倒追你,我有病啊?” 裴宴离纵容一笑,“你就是有病。” 俞棠:? “连倒追对象喜欢你你都看不出来。” “我倒追谁了?莫名其妙,”俞棠不高兴了,从裴宴离的身上下来,“我吃饱了,我去刷牙睡觉。” “不吃龙虾了?给你点了。” “不吃了,牙缝都被怨气塞满了。” …… 睡到半夜的时候,俞棠忽然惊醒。 她骤然发现自己处于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里,四周是浓得化不开的墨色。 她试探着伸出手,指尖触到的只有冰凉的虚无,脚下的地面软绵又陌生,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漂浮的云雾上,分不清方向,也摸不到边界。 忽然,身后传来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棠棠。” 俞棠回过头,看到妈妈就这么站在离自己几步之遥的地方。 她一激动,眼泪就这么不争气地扑簌簌直往下掉。 “妈妈!” “棠棠,听你爸爸说你结婚了,裴家的那个男孩子,对你好吗?” 俞棠一时分不清虚幻和现实,只是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对我很好,妈妈,我好想你……” 妈妈温柔一笑,“棠棠,你真的…不记得他了吗?” 俞棠抹了一把眼泪,吸着鼻子问:“我…不记得谁了?” 几乎是在话落的同一瞬间,一辆红色的卡车撞入视线,直接从妈妈的身上压了过去。 俞棠歇斯底里地张大嘴,她想呼喊,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气音。 “啊——!!” 俞棠发出一声惨叫,猛地睁开眼睛。 床尾的小夜灯泛着微弱的暖光,身边,裴宴离翻身坐了起来。 他打开台灯坐起来,俯身拍了拍俞棠,“怎么了,做噩梦了?” 梦里的妈妈有多真切,此刻的失落就有多锋利,俞棠捂住嘴想忍住哭声,可喉咙里的哽咽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挡不住,最后,她直接放声大哭起来。 哭声断断续续的,惹得人一阵心疼,“我…我……我梦到我妈妈了……” 眼泪打湿了胸前的一大片,连带着心脏都抽抽地疼,好像把积攒了许久的思念和委屈,都在这一刻倾泻了出来。 裴宴离把人抱坐到自己的腿上,掖了掖被子,紧紧包裹着她,“没事的,我在。” 俞棠圈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抽泣声断断续续的,像是秋日的细雨,没个尽头。 裴宴离能感觉到她睫毛扫过他颈脖的皮肤的轻颤,还有那声被闷住的抽噎,像根软刺,轻轻扎在心上。 不知道在男人的怀里哭了多久,他轻拍着俞棠的背问:“好点了吗?” 俞棠难得的乖软,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我很久没有梦到我妈妈了,我最近很奇怪,脑子里总会想起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裴宴离神色一紧,“什么事情?” 俞棠没有回答,她咽了咽口水,从裴宴离怀里直起身,“我好像…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 倏忽间,女孩的喉咙里像卡着团滚烫的棉絮,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涌上来。 下一秒,她抓着裴宴离的浴袍,不受控制地“呕”的一声。 呕吐物喷了他一身。 裴宴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