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地势蜿蜒。凌霄指尖捻着那截木棍,指腹蹭过粗糙的纹理时,腕骨轻轻一颠。
那颠动的力道轻得像弹走袖口尘埃,可随着木棍在掌心抛起半寸,斜飞的雨珠忽然凝在半空。
豆大的水珠悬在顾陌发梢三寸处,连珠串般的雨线都成了晶亮的琉璃坠子,将整座坛城锁进琥珀色的寂静里。
飞檐下的铜铃停了晃悠,连远处碑林间穿梭的风都凝作青灰色的纹路,贴在斑驳的石壁上。
凌霄的身影在原地散成半透明的虚影,下一刻已站在顾陌面门前。
小木棍带着破空声砸向额角,没有雷火迸裂,也无罡风呼啸,那动作像村野少年挥棒打狗,朴实得近乎可笑。可木棍掠过的空气却泛着细微的涟漪,仿佛空间在那钝器下被硬生生压出了褶皱。
顾陌垂在身侧的手突然抬了抬。
时间仍在凝固中,雨珠悬在睫毛前纹丝不动,连凌霄瞳孔里的倒影都僵成了墨色剪影。
顾陌的皂靴却在此时划出一道模糊的白影,靴尖不偏不倚撞在凌霄心口。
没有震耳的轰鸣,只有一声极轻的“噗”响,像破帛声被无限拉长。
凌霄的身体如断线纸鸢般倒飞出去,衣摆掀起的残影里,竟透出几缕淡青色的魂光,似是魂魄被这一脚踹得离了形骸。
第一滴雨珠恰在此时砸落,打在顾陌肩头的瞬间,满空凝止的雨幕骤然活了过来。
“哗啦啦”的雨声猛地炸开,铜铃重新摇晃,风穿过碑林卷起落叶——方才那场凝滞的时空,仿佛只是雨丝折射出的错觉。
凌霄后背撞在三丈外的石墙上时,“咔嚓”声混着闷响炸开。
青石砖从撞击点蔓延开蛛网般的裂痕,细碎的石屑簌簌落在他发间。他单膝跪地撑着木棍,指缝间渗出血珠,顺着木纹滴在水洼里,晕开一圈暗红。
“厉害!”
凌霄赞叹了一句,随即指尖轻弹,那截不足巴掌长的木棍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出。
霎时间,细密的雨丝像是被无形巨手搅动,在空中疯狂扭曲凝聚。豆大的雨珠骤然化作棱角分明的棱刺,细长的雨线竟诡异地延展成森然木杖,万千“兵戈”在半空悬浮,表面流转着暗青色的幽光。
破空声如厉鬼尖啸,这些由雨丝凝成的木棍在虚空中划出一道道黑色裂缝,似要将空间生生撕裂。
裹挟着开山裂石的恐怖风压,它们如同汹涌的黑色浪潮,铺天盖地地朝着顾陌攒射而来。
整片苍穹都被密密麻麻的木棍遮蔽,远远望去,仿佛凌霄以一己之力凝聚出了一支由雨幕组成的庞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