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烈日高悬中天,将羡仙楼前的青石板晒得发烫。
蒸腾的暑气里,跪伏的人群仿佛被架在炭火上炙烤,衣衫尽被汗水浸透。
老鸨刘妈妈伏在滚烫的地面,额头贴着石板。
粗糙的石纹硌得她双膝生疼,但却不敢挪动分毫。
暑热裹着她后背不断渗出的冷汗,黏腻的感觉顺着脊梁滑进衣领,让她止不住的打颤。
老鸨刘妈妈偷眼望向那抹渐近的绛紫色袍角,在刺眼的阳光下,泛着贵不可言的光辉。
昨日的画面,在她眼前闪现。
正午时分,一群东宫密卫身披锁子甲,在毒辣的日头下逼近后院,铠甲折射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就是这绛紫色的身影,踏碎满地滚烫的日光,粗暴将花魁陈清然,从纳凉的藤椅上拽起。
“草民恭迎太子殿下.”
刘妈妈声音沙哑干涩,涂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进发烫的掌心。
烫红的皮肤,与鲜红的丹蔻几乎融为一体。
陆玄的脚步突然在她面前停下,绛紫色的袍摆在热浪中微微翻卷。
“说,谁指使你的!”
这温润的嗓音,裹着比烈日更灼人的威压,惊得刘妈妈后颈汗毛倒竖,如坠冰窑。
她战战兢兢的抬眼,正对上陆玄垂下的漠然目光。
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深邃得不见半点波澜,却比正午的太阳更加让人不敢直视。
“什么指使,草民听不懂太子殿下的意思。”
刘妈妈的声音显然有些发虚。
陆玄并没有理会她,反而是自顾自的开口说道。
“你让陈清然那个女人接近孤,还随身携带了沾满阴气的东西。”
“孤很好奇,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胆敢迫使一个女人,以命来让孤深陷那些鬼东西的魔爪。”
话音落下,四周的暑气仿佛突然凝固,只剩蝉鸣聒噪的刺着耳膜。
跪伏在地的百姓们,恨不得把脑袋钻进青石板里。
这哪是他们能听的事啊!
刺杀储君,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滚烫的石板烙得膝盖生疼,却没人敢挪动半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几个跪在后排的商贾已经汗透重衫,额头抵着的地面晕开一片水渍。
他们偷偷交换着眼色,喉结上下滚动着却说不出话。
在彼此布满血丝的眼中,都看到了同样的惊恐。
今儿这热闹看得,怕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给看没了!
羡仙楼前跪着的姑娘们,更是一个个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