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日子瞧瞧邢忠、邢大娘,也不是那种很势利眼的人,市侩倒是有点,毕竟是小市民,谁不会斤斤计较,因此贾蓉的那点拉他们一把、再收为“吴江合伙人”的想法,便越发想着要实行起来了。
他这次的重点不是在吴江开书店,贾蓉从明清史料,以及大青江南的亲身经历了解到,士绅集团在江南是非常吃香的,如果拥有一个较大的庄子,鱼虾、牛羊、棉花、桑树……各种东西全方位立体化经营,在古代,粑粑都是钱,这种经济是稳固的,这么干的富商不在少数。
下船,进了一片桑树林,地形是广阔的平原,丘陵较少,冬日桑叶光秃秃的,枝干孤零零地摇曳,桑树种植也甚是讲究,距离、壅道(粪道)、水源,四五个邢家佃户也是乘船运粪,来回挑着施肥,在江南市镇,产粪的地点固定,一个镇和另一个镇的联系紧密,距离都在几里、十几里之间。
邢岫烟翩然走在垄道,伸手指点他,贾蓉这时候盯着她的脚看:“邢表姑没有缠足罢?”
“民间女子缠足的不多,要做活呢,老实说,缠足对于儒家,有相适,也有相悖的地方,文人偏爱那种不得见光的三寸金莲,你也是?”邢岫烟浑不介意,回头道。
“不是,我认为自然更美一些。”贾蓉说道。
两人走了一段,看见林间邢家佃户和另一拨人在起争执,那一波人有十几个,为首的着绸缎,穿着体面,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类似管事的人物,邢岫烟不快地皱起远山眉,贾蓉道:“那晚我听见大娘说了,你家的地和吴江本地大户的地挨得近,起了不少次争端了罢?”
“这是常有的事,名门望族,宗族庞大,这四家三代以上都出过翰林,几家人加起来还有三十多万亩地,士大夫又不用交税,都不知有多少人把地投在他们名下,只为瞒税漏税……这人是吴江江家的娄管事,好几次因水源问题,和我家佃户起口角了。”邢岫烟秀项一扭,低头无奈地道:“那个刘大川,也是吴江江家的人。”
贾蓉淡然笑道:“怎么我到的地方,都有祸事?想来上天借我由头就是来除害的罢?”
邢家的佃户在这边的有两个,另三个在棉田那边施肥,闻言赶过来,皆汗水湿透衣背,“东家姑娘过来了?又是这江家的管事,打定主意想侵占咱家这良田呢。”
另一个佃户道:“这样下去,没法子了,今年交了租金,东家姑娘,麻烦回个话,我们不想再租了,活不下去呀……桑树、棉花,为多赚点,棉田套种冬小麦,这几样不耐寒也不耐旱,水总是要浇的,他们家大业大,又在上游,断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