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少年正是苏陵陵同父异母的弟弟苏燕笙,也是东乡侯的世子。苏陵陵点了点头,望了他牵着的白马一眼,淡淡道:“试马去?”
“是。”苏燕笙老老实实答应了一声。他自小娇养,在人前最喜高谈阔论,撒娇使性,父母见了也没办法,唯有这个姐姐,对他既不热络,也不冷漠,见了他每是淡淡一笑,小时候他见了这个姐姐就比见了父母还要惧怕,如今她极少回府,偶然相见,虽不比小时每觉害怕,但相处时依然拘谨,不敢出大气。他喜爱的摸摸白马的脖子,“虎牢关的陆将军回京述职,送了爹这匹好马,我向爹讨了来,府里的马场太小,不够它跑的,我牵它出去遛遛。”他神情虽然拘谨,但语气中依然透露出一丝难以抑制的得意之色。
“此马性烈,一旦奔跑起来,不是你可以驾驭的,还是养熟了再拉出府的好。”苏陵陵上下打量了这马几眼,就知道这马儿尚未养熟。
“我已经驯过好几次马了。”少年的目光极快地掠过她的脸,神色中有些不服气,也有些怀疑她的判断。
苏陵陵不置可否地点点头,不再说话,径直举步进府。苏燕笙松了口气,迫不及待牵了马就走。
东乡侯虽然被先皇从王爷降为侯爷,但东乡侯府的规制却依然十分宽阔华丽,并不比各王府差多少,苏陵陵从仆妇口中问知东乡侯正在正厅,当下从穿堂上转到厅前,未曾进门,已听到一个妇人的笑声从厚厚的大红锦缎棉帘子里传出来,她脚步一顿,眉尖微蹙,旋即又舒展,伸手撩开帘子进了大厅。
厅里地下堆满了各种各样五光十色的东西,多是新春节下动用之物,府里的管家娘子正带着几个丫鬟在动手整理,苏陵陵也不多瞧,只向正中坐在桌子左边的东乡侯问了安,叫了一声:“爹——”迟疑一霎,又朝坐在右边的一个锦裳妇人笑了笑,“二娘也在。”
东乡侯四旬左右的年纪,面如冠玉,保养得极好。点点头,示意苏陵陵坐在自己下手,又问:“百花诗会这么早就散了?”
苏陵陵“嗯”了一声,接过丫鬟递来的茶,揭开盖子吹了吹蒙蒙的白气,清幽的茶香袅袅的升起来,她的长睫毛似乎微微沾染了一些湿润,那双眼睛也显得更加灵动起来。“那诗会无聊得紧,女儿跟新安说了一会话,就回来了。”
东乡侯望着苏陵陵那双明亮如黑白水晶一般的眼睛,若有所思的出神。半晌才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了一口,“那诗会上……”说到这里,却又停住了,沉吟着低头吃茶。一旁的锦裳妇人察言观色,心下知道东乡侯要说的这些话不便当着下人——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