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如同濒死的野兽,带着不甘和疯狂!
终于!
咔哒!
一声轻微却清晰的机括咬合声响起!
弩弦(那根绞紧的破布条)被死死地挂在了弩机粗糙的铁制挂钩上!整张弩,在剧烈的颤抖中,被拉满了!
周玄脱力般松开绞盘,整个人如同虚脱般向后踉跄一步,差点摔倒。他双手撑在冰冷的土炕边缘,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肺叶的撕裂感。汗水早已浸透了他单薄的夹袄,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瘦骨嶙峋的轮廓。眼前金星乱冒,胃里翻江倒海。
成功了……第一步。
他看着那张在简陋支架上兀自微微震颤的粗糙弩机,以及那根搭在箭槽里、前端闪烁着铁片寒芒的木杆,布满血丝的眼底深处,终于掠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的满意。
这玩意,射程可能只有十几步,精度更是无从谈起。弩臂材料太差,蓄能有限。弩机结构粗糙,激发震动大。箭矢更是简陋得可笑。
但,它蕴含着最基础的机械暴力。是力量。是反抗。是……希望的火种。
周玄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扶着土炕,艰难地挪到墙角那个豁口的粗陶碗边,捧起里面浑浊冰冷的剩水,如同饮下琼浆玉液般,贪婪地灌了几大口。冰冷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短暂的清明。
他需要休息。需要食物。需要让这具濒临极限的身体恢复一点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