价也是极大的,大到徐宗偃这名理论上的外人都要捶胸顿足,嚎啕大哭的程度。
但是徐宗偃却知道,自己还不能哭,因为虽然东侧分出了胜负,但战场的中央位置依旧处于混战之中,即便隔着风雪,看不清楚具体情况,但各个旗帜的动向却还是能大略分辨清楚的。
无论虞字大旗又或者是金吾纛旓都没有倒下,战斗还没有结束。
这场大战打成了如今这副模样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甚至到了军自为战,人自为战的程度,任何战力都有可能是改变战局的关键因素!
如此想着,徐宗偃前行拉起身边的甲士,大吼了几句自己也听不明白的话,随后向着那面绣着东海波涛的张字大旗踉跄而去。
“呱!”
“呱!”
仿佛是被战场的声势所恐吓,寒鸦惊飞而起,随后又被寒风所阻,不得已,复又落在张字大旗旁的一颗大树上,叫嚷不停。
而在大树之下,徐宗偃见到了张小乙。
也见到了在张小乙身侧跪地哭泣的李秀。
此时张小乙披着的铁甲已经碎裂,身上白净的肌肉露出,伤口无数,纹在其上的牡丹花被刀痕断裂,血渍染红,娇艳欲滴,而他的脸上却并无一丝血色,就连嘴唇都是苍白,只有一条血线从扯开的嘴角中流出。
张小乙靠着大树,艰难的举起手,擦了擦嘴,又拍了拍身前李秀的肩膀:“阿秀……阿秀,莫要哭了,莫要让……让别人看了笑话……我……我不成了……你……”
眼见着这一幕,徐宗偃向前快步走了几步,终于在临近三四步的时候,全身脱力,仿佛灵魂都被抽走一般跪倒在地。
张小乙也见到徐宗偃,靠在树上的后背艰难挪动了一下,伸出两根手指:“徐大判……你与我东海义军……义军之间的恩怨,从此……从此两清了……”
徐宗偃张了张嘴,他觉得此刻应该说些什么,但往日里伶牙俐齿的嘴巴似乎在今日被塞了两斤的浆糊,让所有的言语都堵在了嗓子中,难以吐出。眼泪却是丝毫不停,扑簌而下。
“阿秀……阿秀!”张小乙咳见李秀依旧是泣不成声,不由得将声调提高了一些,却又引得一阵咳嗽:“阿秀,我看不清了,刘大郎……大郎君在哪里?”
李秀强自压抑住哭泣,向着战场中央张望了一眼:“都统郎君的飞虎旗已经杀向了金主,俺……俺……小乙哥,你坚持片刻,俺这就去找都统郎君来……”
张小乙喘了两口粗气,摇头笑道:“阿秀,你这厮犯什么混账……大郎君要去做大事,我……这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