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史,你既然为后军主将,军令如山,按说所有的军令,我都不得反驳,可如今事关都统郎君安危,那么我这当臣子的,也不得不进谏了。”
在汉军三万主力大军与金军两翼同时发动进攻,前线出现不正常的巨大烟尘之时,武成军副总管梁远儿诚恳说道:“如今第一锋都已经打成了这番模样,中军也将能派出的兵马全都派出去了,如今金军主力骑兵明显要威胁中军,后军如今还有数千兵马,难道还不出兵吗?”
何伯求饮着酒囊里的酸梅汤,闻言抬起眼皮,对梁远儿说道:“武成军如今是你来作指挥,此番你脱离大军来此,难道就是为了这番言语吗?”
何伯求质问完梁远儿,又看向了王友直与张青:“你们二人也是专程前来,怀疑我有二心的吗?”
何伯求的资历与身份太高了,俨然有刘淮体系之下第一人的意思,两个儿子又都很争气,所以此时愤然出言,三人皆有些承受不住的感觉。
梁远儿诚恳说道:“这靖难大军上下,我等怀疑谁的忠义,也不会怀疑何长史的。只不过后军此时有三路兵马,三位主将皆有些犹疑,难道何长史不能给个说法吗?”
何伯求嗤笑一声,眺望着远方的滚滚烟尘,耳听着穿越数里抵达的隐约喊杀声与鼓声角声,挥手将周边亲卫斥退,随后正色说道:“原本老夫想要一力承当的,但是既然三位将军都是能抗事之人,老夫就与你们说一下。”
“大战到了这份上,所有庙算都算不得数了,须得随机应变的。
原本咱们算着金国甲骑当由辛五郎对付,可此时辛五郎那边却以步卒开始决战,而金贼甲骑却从两翼绕行过来。他们的目的无非就是辛五郎的背后,我军两翼骑兵,中军,还有老夫这里四处罢了。”
“其中,他们最有可能去撕扯的,还是都统郎君的中军本阵。
一来只要害了都统郎君,那么大事也就定了;二来,都统郎君也在不断分兵,分薄中军兵马,以此来引诱金贼。”
“如此一来,都统郎君就成了一个饵,而咱们就成了一个网。哪里有鱼儿还没有上钩,抄网就搅在水里的道理?”
何伯求的话说到一半,三名大将其实就都不想再继续听下去了,并且深深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与何伯求掰扯这事。
诚然,从军事角度上来说,这的确是个非常优秀的军事计划。
但这个军事计划的前提是将政治领袖置于险地,实在是过于有失人臣之礼。
这甚至会成为以后政敌的把柄。
就你们几个对主君见死不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