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无所知,就这样被丢在洞房中,一个人度过新婚之夜。我突然想笑,却笑不出声来。这位堂堂豫章王,当初是他向皇上请求赐婚,要与我的家族联姻。不管为了什么,不管甘不甘心,总也是他自己求来的。我尚且尽心尽力做足每一分工夫,到了这一刻,一道火漆传书,他便拂袖而去,连敷衍周全的工夫都懒得花吗?当面辞行又能用得了多少时间,纵然军情如火,也未必就烧到了眉毛。
我不在乎他是否跟我洞房,也不在乎他是否体谅我的感受。但我绝对不能容忍他如此羞辱我,羞辱我的家族。剧变横生,春宵惊破。周遭仆妇喜娘噤若寒蝉,连锦儿都不敢做声。大概从未见过新郎临阵而去,弃洞房不顾的场面,众人都被这变故惊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个个呆若木鸡,面面相觑。头上凤冠压得我胸中几乎窒息。我终于笑出声来,冷寂的屋子里,只听见我扬声长笑。张贴大红喜字的房门被我一把推开,夜风扑面,吹起盖巾冷簌簌打在脸上。我扬手扯下盖巾,眼前一时光亮大盛。
喜娘仆妇大惊,纷纷跪倒,为首的喜娘急道,“王妃不可,大婚之礼尚未完成,万万不可揭开盖巾!”面前数名甲胄佩剑的男子,为首那人骤一见我,惊得呆住,见我掀了盖巾,竟也不知道低头回避,目光直直停驻在我脸上,过了片刻才回过神来,率先屈膝跪下,后面几人跟着单膝跪地,身上铮铮铁甲发出金属特有的冷硬刮划之声。我冷冷注视跪在面前的人,那身雪亮铁甲,闪烁冰冷寒光,跪在那里如石刻般纹丝不动。第一次见到重甲佩剑的军人,那么近地站在我眼前。
这就是豫章王的亲卫将领,不知道我那良人,又当是怎样一个冷硬若铁,无情无义的人。思及此,我不怒反笑,抬手将盖巾掷到他面前,“烦请将军将此物转交王爷,代我转告他,大婚之礼既然从权,那就不劳他尊驾了。”喜娘急急拦住,“王妃息怒,盖巾不可随便带走,这样不吉利的。”“你说什么”,我冷冷道,“豫章王天纵英明,自然是吉人天相,本宫得遇良人,嫁入将门,也算万幸大吉了。”“王妃请收回此物,末将自当将王妃心意转达王爷,还望王妃珍重。”那男子低了头,将盖巾双手奉上,末一句话低了声气,也不复刚才的强硬。我淡淡一笑,道:“将军敢带人直闯洞房,还怕这区区一件小事吗?”那男子面红耳赤,俯身重重叩首,“末将知罪!”豫章王不辞而别倒也罢了,连一个小小将领都可以硬声硬气欺上门来,当真是嚣张之极。爹爹的话果然没错,这些拥兵自重的将领对我们士族再没有半分敬畏之心。自此后,我嫁入将门,就要置身在这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