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我不觉低低笑出声来。
他狼狈挣扎了起身,仓促离去之前,在我耳边佯恼道,“你这妖精,回来再收拾你!”我双颊直烫了起来,不由回想起昨晚在木屋的一幕,双颊越发烫若火烧。一夜之间,便是从少女到妇人的奇妙转变,似乎没有什么不同,却又似什么都不同了。辗转枕上,怎么都睡不着,我翻身起来,看到案前绣架上那件未绣完的外袍,不觉叹了口气。自小我就不爱学习女红,那些针线工夫一辈子也轮不到我自己来做,被母亲逼着学来,到底还是粗陋笨拙的。那日也不知怎么就听信了玉秀的馊主意,竟拿了衣料来缝……虽说大半都被玉秀做好了,只剩襟领的纹样要我绣上,可那么繁复的蟠龙纹,也不知道要费多少工夫。
我取过那绣了一半的外袍,呆呆看了半晌,重新披了衣服,挑亮灯烛,一针一线开始绣。更漏声声,不觉四更已过了。萧綦还未回来,我实在支撑不住困意,伏在枕上,想着稍稍歇息一会儿,再来绣……朦胧中,似乎谁要拿走我手中外袍,情急之下,我猛然醒转,却是萧綦。他见我醒来,便夺过那外袍,看也不看就掷开,一脸愠色,“你不好好歇息,又在胡闹什么!”我呆了呆,见那外袍被扔在地上,还剩着一只龙爪没有绣好,顿时恼了,“捡起来!”我指着那袍子,怒道,“我绣了整晚的东西,你要敢扔在地上,往后休想我再做给你!”“做给我的……”萧綦愣住,老老实实躬身捡回来,抖开看了看,竟怔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我被他这呆样子逗笑,随手将一只绣枕掷向他,嗔道,“反正你不要,我也不做了。”他只是笑,将外袍仔仔细细叠了,放回我枕边,正色道,“不做也罢,我就这么穿出去,叫人都来瞧瞧我家阿妩绣的三足蟠龙。”我啼笑皆非,扬手要打他,却被他笑着揽倒在枕上……银钩摇曳,素帷散作烟罗。帘外朝霞映亮了边塞的长空。晨起,我亲手替萧綦整理好冠戴,他身量太高,我踮起足尖才能帮他束上发冠。他勾住我腰肢,柔声笑道,“娶你的时候,还以为是个孩子……”我一怔,不觉眼圈有些发热,喟然道,“转眼三年,那时的小女孩子,已经长大了。”“这一次,不会让你等太久。”他将我抱紧,“悬崖边上生死一线,你我也一起过来了,往后祸福生死,我亦与你一起承担……阿妩,我要你记得,当日如是,此生如是。”四目相对,他的目光仿佛能容纳我一生的喜悲。我笑着用力点头,说不出话来,竭力忍回泪水,不让自己在离别的一刻哭泣。当日如是,此生如是——这淡淡的八个字,从此刻进心底,是再也抹不去的了。萧綦遣亲信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