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戮之重,使得宫中旧人胆寒心惊,整个宫闱都陷入恐慌之中。自我接掌后宫,着力安抚人心,平息动荡,虽然止了杀戮,但彻底清理宫禁的念头,始终搁在心里,只等待合适的时机到来。徐姑姑继续说道,“王爷下令严查此案,大理寺已将御膳司相关人众收押,浣衣局与柳盈过往相熟者,及宣和宫旧人一并下狱。”我沉吟了片刻,扬眉看她,“既然大理寺已着手审理,你不妨也再助他们一臂之力。”徐姑姑一怔,“王妃的意思是?”我敛去笑容,冷冷道,“宫中旧党未除,如今也是时候好好查一查了。”“老奴明白了。”徐姑姑悚然一惊,旋即深深俯身。我缓缓道,“你传话下去,宫中凡有过私下非议朝政、言行不检、与旧党过从甚密者,每供出一人,减罪一分;知情不报,祸连九族。”这宫中最不缺的就是人心之恶毒,为了自保,每个人都会争先恐后攀咬他人。我要的就是人人自危,牵涉越广越好。“老奴这就去办。”徐姑姑躬身欲退。“慢着。”我叫住她,漠然开口,“有一个人,现在是用得着的时候了。”终年不见天日的囚室里,阴森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即使站在门口,也让我遍体生凉。
“这地方肮臜得很,王妃还是留步,让奴婢将人提出来审吧?”训诫司嬷嬷谦卑地陪笑。我蹙眉道,“徐姑姑跟我进来,其他人留在这里,未经传唤不得擅入。”徐姑姑在前提灯引路,穿过昏暗过道,越往里越是森冷迫人。最后一间狭小的槛牢前,仅半尺见方的窗洞里漏进些微光线,隐约照见地下一堆微微蠕动的物事。徐姑姑拨亮灯盏,光亮大盛,墙角一团黑乎乎的东西突然被光亮惊动,簌簌爬过脚下,竟然是硕大一只蜘蛛,我失声低呼,急急向后闪避。“王妃,当心些。”徐姑姑扶住我。地上那堆稻草破絮里,忽然发出嘁的一声冷笑,嘶哑不似人声,“小郡主,你也来了?”若不细看,我几乎认不出那一团污脏里竟藏着个枯瘦如柴的女人,那似曾相识的蜡黄面孔,从乱发后缓缓抬起来,深凹眼珠直盯向我,“我就知道,你早晚也会来的,黄泉路上,锦儿会等着你的!”我借着光细细看她,想在这张脸上,寻回一丝昔日的影子,终究却是徒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到此刻还是放不下心中怨毒。“锦儿,你可以安心地上路。”我静静看着她,“那个孩子我已安置妥当,子澹那里,我会给他一个交代。”听到这一声“上路”,锦儿陡然一颤,软软倚着那堆破絮,目光发直。我心下略有一丝恻然,“你有未了的心愿,现在可以告诉我。”“到此时还在我面前装什么善人?只可惜殿下看错了你,你才是最最毒辣的一个!”她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