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不了她任何力量。
甚至是在离开家之后,她对那个从没有给过她任何温暖的家,还生出了一丝依恋。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躺在吴家床上的赵玉兰感受到了眼眶里温热的泪水。
窗外明月皎洁,夜色寂静,她一动不动,心中的惶惶不安,如野草一般生长。
真是没用。
赵玉兰这么想着,他们都不要你了,你怎么居然跟狗一样,还想着要回窝。
那是你的窝吗?赵玉兰。
不是的。
赵玉兰,你甚至不如一条狗,因为你没有可以回去的窝。
她在心里狠狠地唾弃自己,然后给予赵元双和李晓娥最大的报复,就是当做他们不存在。
这就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大限度的报复和反抗了。
但是就算是这样说出去会让人嘲笑的反抗,她也失败了。
孩子生病,吴铁牛不在家,公公婆婆指望不上,小姑子和小叔子们懵懵懂懂,她能求助的唯一对象,只能是自己的娘家。
她被忽然生病的孩子给折腾的不轻,连抱着孩子找过去的力气都没了。
不过这也是唯一一次,她的求助得到了回应。
赵元双推了家里的板车出来,带着她和孩子去了卫生所。
后来,这一次的“恩情”也是被赵元双和李晓娥反反复复拿出来找她索要的理由。
赵玉兰想要继续保持她“沉默的反抗”,却没有办法保证,下一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她还能找谁求助。
她可以六亲缘浅,生死有命,可是孩子呢?
总要为孩子留个可以帮扶的亲人吧。
即使赵玉兰心里面知道赵元双和李晓娥永远都不会是最合适的人选,但是她没有的选。
于是,她选择了妥协。
她以为自己选择了妥协。
直到高考恢复那一年,没有逃脱嫁人命运的赵玉秀,在一个漆黑的深夜找到了她。
“姐,我跑了。”
“姐,我想要离开这里,以后再也不回来。”
从豆蔻少女长成大姑娘,赵玉秀的梦想从没有一刻变更为“嫁个好人,好好过日子”。
她心里有团火焰,总是在清醒的每一秒,灼得她痛苦又令她向往。
那一刻,赵玉兰忽然喉头哽咽,第一次张开双臂拥抱了赵玉秀。
她在烛光中,看见了妹妹脸上、手臂上的伤痕累累,看着裸露在外的还在流血的脚,看着她欲说还休的忐忑,鼻子顿时酸的不像话。
“.......姐,你能借我一点路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