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心迹的情况下,就已经帮她把事情做好了。
“这里——”蒋玄不去看大丫,先提着篮子走在前面,让她有时间消化和整理情绪。
冬月的风很大,可是站在那高大宽厚的男人身后,大丫觉得没有那么冷。
蒋玄沉默地走。
她就沉默地跟着。
“是这里。”
大丫看见那汉白玉墓碑上刻着“先妣崔氏润娘之墓”,双膝一软,跪拜下去。
她脑海里一直有着关于母亲的记忆。
母亲是愁苦的,但是又是温暖的。
即使在病中,即使被那个恶魔打骂,她只要见了自己,依然会把自己揽在怀中,若无其事地教自己念着“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会教自己念“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告诉她,有国才有家;惋惜她是女子,盼望她日后能学男儿一样自立自强。
娘不甘心于后宅,不想一生被安排。
虽然她的抗争是失败的,她选错了人导致自己凄苦的余生,但是大丫从来对母亲都是敬佩的。
她做的对错,都是她的选择,她也自己承受了苦果。
没有怨天尤人,没有打骂自己。
二丫对生母有多恨,大丫对生母就有多爱多遗憾。
母亲在她心里种下了一些种子,带着无尽的不舍和遗憾撒手人寰。
“娘——”大丫伸手触摸着那冰冷的汉白玉墓碑上的金字,“您终于,做回了您自己。”
是崔润娘,没有冠夫姓,也没有成为千篇一律的某氏。
她是她自己,她叫崔润娘。
她来过这个世上,文采斐然,活泼灵动,曾经想过仗剑走天涯,也想过“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姑娘,敢爱敢恨。
只是做错了一件事,信错了一个男人,这辈子就葬送了。
蒋玄沉默地把祭品摆上,点燃了一炷香递给大丫。
大丫低声道谢后接了过来,然后给母亲磕头上香。
蒋玄则在一旁烧纸钱。
过了一会儿,见纸钱完全燃烧起来,他把剩下的纸钱交给大丫,道:“我准备的酒忘记带过来,我先过去取。”
“好。”
大丫知道,他是想给自己一点儿空间,让自己能够单独和母亲说说话。
蒋玄的细致体贴,从来不在嘴上。
而在行动里。
萧晏曾经私下和她说过,“昭昭,虽然蒋玄年长你许多,但是你聪敏无双,便是比你大上几岁的,比如云庭,其实也跟不上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