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叫嚷着,声音嘈杂。
涂泽民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脸上的神色依旧平常,可心底却清楚,这矛盾由来已久。
从大明开海以来,大明船队与葡萄牙船队在海上就摩擦不断,此次撞船事件不过是矛盾的一次集中爆发。他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身边的通译上前翻译。
巡抚衙门的一名年轻官员站出来,义正言辞地回应道:“你们无视大明海域的航行规定,不听水师警告,擅自偏离航道,这才导致了这场事故。分明是你们有错在先,我们还未追究你们违反规定的责任,你们反倒来索要赔偿,简直荒谬至极……”
“我们就是没有听,你们也不能直接撞啊,几十万两白银的损失,你们不想赔,太欺负人了。”阿尔瓦罗冷冷的说道。
他这蹩脚的汉语说完不久。
巡抚衙门的官员一个个蹦了出来,开始了说教。
“吾大明乃礼仪之邦,自开国以来,遵孔孟之学,守仁义之道。孔夫子云:‘不学礼,无以立。’我朝对待四方来客,向来以礼相待,开放海禁,允尔等通商,此乃莫大之善举……你们不守规矩,反而倒打一耙……”
“尔等却肆意妄为,罔顾我大明律法,不遵既定航道。这宁波港海域,规矩明晰,专为保往来船只之安全,维护海上贸易之秩序。水师多次警示,尔等却置若罔闻。如今出了事故,不思己过,反倒在此大放厥词,索要赔偿,岂不是本末倒置,荒谬至极……”
“孟子云:‘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若想我大明以礼待之,尔等必先学会敬重我朝规矩。今番事端,错在尔等,还望你们认清事实,莫要再无理取闹。否则,休怪我大明不再念及往日通商情谊。”
阿尔瓦罗听的是头发昏,脑发胀,一个个人说了那么多听不懂的话,就是不想赔偿他们的损失。
他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
而这个时候,多少是有些失控了,葡萄牙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巡抚衙门这边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葡萄牙来人说的都是鸟语要赔偿,巡抚衙门的官员说的都是子曰讲道理。
但鸟语要不来赔偿,圣人的道理也说服不了他们。
各说各的……
大堂内,乱哄哄的。
而涂泽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就看着他们争吵。
就在争吵最甚时,一个年轻男子从后堂走了出来,而在这个年轻男子身后,还跟着四个壮汉,腰里面都别着家伙。
这个男子正是刚被皇帝陛下钦定的皇商张丁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