颤巍巍的鱼腹肉夹进张丁征的银碟。
张丁征指尖轻抚杯壁缠枝莲纹,笑道:顺塔勇士也是勇猛,有其相助,我大明才能难速战速决。”
话音未落,席间便响起此起彼伏的赞叹。陆运之面上浮起得意之色,却见张丁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玉杯重重磕在紫檀案几上,震得盘碟叮当作响。
殿内霎时鸦雀无声,唯有檐角铜铃在海风中发出细碎呜咽。
“实不相瞒,”陆运之转动着犀角扳指,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泛起涟漪:”荷兰人一除,顺塔百姓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我们也高枕无忧了………”
他故意放缓语调,想着在试探一番。
张丁征闻言忽然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
“三个月前,国主可不是这么说的。”
“是,是,是……忘了,忘了……顺塔自然愿为大明藩属,岁岁纳贡……”
“我要的不是纳贡……我们大明要在这爪洼扎下根来……你说,顺塔国在这上面算怎么回事,国中之国吗,国主,你啊,也别一个劲的装糊涂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要什么?”
说着,张丁征又环顾了一番周围顺塔国的臣子们:“诸位又想要什么?”
“都可以坦诚的说出来吗?”
“我大明定是满足……”
“不过,顺塔的王宫上,必定要飘扬着我大明的旗帜……你们现在的这些旗啊,都放在家里面吧。”
张丁征说的很是直接。
就是因为陆运之的举棋不定,才让张丁征迫切的想要将其踢出局。
若是他铁定一条心思跟着大明朝走下去,没有那么的花心眼,弄不好第一个爪哇总督,他是很有期望当上的。
可是从一开始,陆运之的意志就不够坚定,若不是张丁征在大街上杀了荷兰公使,大明的军队到了后,他弄不好都会跟着荷兰人一起对付大明……
殿内死寂如渊,唯有檐角铜铃在海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陆运之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没有开口。
他还在犹豫。
而一名白发苍苍老臣已经缓缓起身,他轻咳一声,声音虽沙哑却字字清晰:“张东家,老夫自永乐年间随先祖迁至爪哇,已历七代。如今垂垂老矣,唯有一念——若大明能将我一家老小安然送回南京,赐几亩薄田、一处宅院安度余生,老夫愿将在顺塔的所有田产、府宅,商铺,尽数献给大明朝廷……”
老者这番话如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殿内群臣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