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摘下鬓角的山茶别在窗棂上,花瓣在晨风里簌簌发抖:“您在天上可要护着这孩子,当年那笔血债总得有人讨回来。”
张家大宅这天鸡飞狗跳。
听说要和沈家摊牌,连扫地的王妈都在后厨偷塞了两个金镯子进包袱。
老爷子大清早就拄着拐杖在正厅转圈,电话拨了三十几通才约到沈三爷——听说对方要把谈判桌摆在张家,管家老刘当场腿软得差点跪下。
十点不到,厨房就飘出佛跳墙的香气。
三房太太抱着翡翠首饰盒往车库溜时,正撞见二少爷在给玛莎拉蒂加油。
前院里,十几个佣人手脚发颤地摆着汝窑茶具——去年拍卖行八千六百万拍来的那套。
日头爬过飞檐时,黑色迈巴赫碾着青石板停在朱漆大门前。
以张亚为首的张家人早候成两排,老爷子特意翻出二十年前的定制西装,稀疏的头发抹得油光发亮。他弓着腰敲了敲车窗:“三爷,您看这日头……”
车窗降下条缝,染着金毛的小年轻嚼着口香糖:“老头儿你哪位?”
张亚眼底窜起怒火,面上却挤出褶子笑:“劳驾通报,张家当家的在这候着三爷。”“我们三爷说了。”
司机朝后视镜努努嘴:“让张大小姐站到车灯前来。”
人群自动分开,张灵踩着细高跟咔嗒咔嗒走出来,黑缎旗袍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张亚掏出手帕擦汗:“您看这……”
车窗“唰”地合拢,引擎轰鸣声惊飞了檐角的白头翁。
张家一帮人当场脸都绿了——这不明摆着热脸贴冷屁股吗?
车窗缓缓升起时,张亚后槽牙咬得咯吱响。沈家摆明要杀威风,可眼下形势比人强,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都给我站直了!”
张亚背着手喝住几个要撂挑子的刺头:“正主儿还没露面,谁走谁就是张家的罪人!”屋檐底下几十号人跟罚站似的杵着,连个屁都不敢放。
车里,沈三爷跷着二郎腿剔牙:“张亚这老狐狸倒是沉得住气。”
副驾的黄毛马仔谄笑:“咱晾他们多久?”
“急什么?”
沈三爷往真皮座椅上一瘫:“先晾半个钟头,等这帮孙子腿站麻了再下去。”
半小时后,驾驶门“哐当”一声甩开。
黄毛司机抖着花臂金链子晃出来,眼珠子往人群里一扫:“哎呦喂,这不张家各位爷嘛!”
他故意冲着张亚扬下巴:“当家的亲自迎客?够排面啊!”
张亚堆着笑往前凑,黄毛却用鞋尖踢了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