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雨夜中响起一片鼓噪。
围观的英武军议论纷纷,感到很惊讶。须发全剃了,这是要弄成白虎军?太羞辱了!不过拿来对付邠军也算网开一面吧。可场中的俘虏就反应激烈了,大声叫骂,更有的站起来冲王从训呲牙,只有那些一直沉默不语的寥寥四五百军士起身走到一边,低头认罪受罚。
“上箭,维持秩序,不从者皆死。”王从训直接命令英武军开刀弹压。
“要俺当秃驴?去你娘的!”
“狗操圣人,老子真想掐死李氏小儿。”
“今日如此羞辱我等,明日就能刀斧加身。”
“这世道谁不吃人,谁不抢劫,谁不奸淫,又岂我曹?与其坐而受辱,何不殊死一搏!”
王从训拍着手哈哈笑道:“都是冥顽不灵无可救药之辈,这下就是观音菩萨也无话可说了。”
“射!”军官们一挥旗,蝗虫箭雨从四面八方抛射进俘虏群中,没披甲的他们顿时如麦子一般被成片收割。不少人连声音都没发出,就身中数箭倒地。
“刺!”全副武装的步兵踏着整齐的步伐持槊击出,鲜血飙射一地,汇进雨水成溪流。
几乎只是半炷香,1487名邠军就在弓箭和刀枪的强力扑杀下全员伏地。看着铺满校场的尸首和还在蠕动抽搐的残破肢体,王从训让亲兵上去检查,还在喘气的,也不管求饶还是叫骂,一概补刀。
空气中充斥着浓烈的血气,坐在木檐下干活的匠、吏们直觉浑身发冷,对圣人的性格有了新的评价。
“善!”
“威武男儿!”
如此高效利落的刑杀,王从训对儿郎们的表现非常满意。他跳下点兵平台,走到整齐列队的将士中间,重重拍打他们的肩膀,宣布赏赐。
虞部郎中任郭、员外郎皇甫益面面相觑,不禁想起了二十年前王式捕杀银刀军的故事。
徐州银刀、雕旗、门枪、挟马等牙军恣意骄横,朱门贩夫无不深受其害。朝廷以李愬之兄李听镇武宁军,听部闻徐军恶名——喜欢生啖人肉,不让听赴任。
咸通三年,银刀军再次作乱,节度使温璋率文武百官出逃。书生王式毛遂自荐,领兵讨伐。至镇,尽杀银刀军数千人及其家眷,于是徐军不复残暴。
“快些!”回过神来,任、皇甫二虞部催促手动作麻利点。
四五百个人,可别折腾到了天亮!
——景福元年五月初一夜,诛杀邠师顽固者千人。余者487人扎青刺面去须发,编为一都,号恶人军,配郊外劳役,苦之,以磨其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