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下令班师,所有军马就照常战备,李皇帝指哪,照常就要打哪,哪怕连轴转。没人提走的事。历经这么多血与火的征服与掠夺,令行禁止早已渗入骨髓。上下早已融为一个整体。圣人,这个这支军队的灵魂一日不死,一日就要守号令。只要军队没崩溃,他没下令,就入娘的得撑住。
杀材杀材,不能熬夜杀通宵,不能雪夜拔城,你配吗?
朝阳初升,雾气渐散,黄河两岸,全是叫嚷的人马。
有人抱着马脖子,游马过江。指挥过河的军官们叫唤不停,跑来跑去。
骆驼浑身扎满乱箭,陷在泥潭里。大车倒在身后,兵甲用具撒了一地,军士们手忙脚乱收拣。
九座浮桥上,昨夜就排起了黑压压的队伍。一路一路的骑兵步兵哄闹火并,争抢次序。民夫神色焦急,抬着一张张担架上的伤员。此起彼伏的打滚惨叫,低低喘息。还有的叫都不叫,却是死去多时。
混乱当中,一堆一堆军官男女民夫猬集。每个人都是筋疲力尽,汗流湿衣,河风迎面一吹,心下身上一起瑟瑟发抖,只是拼命推搡叫喊:“死球了,死球了!让让!”
稍远的河原上,大队军卒席地而坐,一边备战一边吃干粮,叽叽喳喳。偶尔斥候路过,惹得惊慌不已,又是抓刀又是上箭。
天公作美,风声鹤唳四面楚歌的晋军正在大举渡河。算兵算夫算匠人,连人带马各种牲畜,总有十余万。加上乱七八糟的盆盆罐罐,不时还有王师出现在左近,吓得尖叫连连,却一个半夜哪过得完!赶着天亮的这个点,恰恰已经到了最忙最乱的当口。
李克用被斩断一臂,早已不省人事,气息危浅,送到鹳雀楼医治看护。他指派的继任指挥铁林使周德威据传也战死在通灵陂,现在主持局面的是飞腾使萧翰、都押牙盖寓、从马直统帅李君庆几个。
他们把李嗣昭派来的昭义军抽出五千,跟着萧翰部分成两军,一万一在通灵陂过来的大路上挖沟设拒,保卫大军渡河。另一部则已经三面漫延,侦察动向,压制王师的探子和游骑兵。
圣人明显摆出了进攻姿态,在蒲津西岸上下游撒出了大量人马。部署的远拦子接二连三被杀逃归,或跑得坐骑口吐白沫回来报信:“来僚!来僚!怕是倾巢而出,要把俺们彻底粉碎在关中!”
每一路远拦子回来,就回应起大片哀嚎怒骂。
“完僚!回不去撩!”
“抢长安时就眼皮子一直跳,总是不踏实,劝都将莫乱来,怕出事。这下安逸了!没死在朱温、幽州贼刀下,却把命送在圣人这里!致兹覆灭,军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