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知而不敢言。王珪曲事安石,无异厮仆!”
王珪听得低下头去,似有惭色,冯京与西班中的吴充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着一点疑惑,他们只是‘知而不敢言’,一向秉持圣意的王珪却成了厮仆——‘这是谁的主意?’
“元绛、薛向、陈绎,安石颐指气使,无异家奴。张琥、李定为安石爪牙,台官张商英乃安石鹰犬。逆意者虽贤为不肖,附己者虽不肖为贤。”
唐坰继续高声读着手上的奏折,将新党众臣一个个拿出来叱骂。
赵顼听得按耐不住,几次命他住口。但唐坰却半步不让,丝毫不理会天子的金口玉言。侍臣卫士,人人为之大惊失色,却都不敢上前去,将唐坰拖出宫去。
以无可阻挡的气势骂完新党众官,唐坰话头一转,又直指横山和河湟。连同天子赵顼的一番作为,全被说成是好大喜功,而王安石知而不谏,是李林甫、卢杞之辈。
冯京低下头去,吴充垂眼顶着空无一字的笏板,宰执们竟无一人上前阻拦。王雱按奈心头火,狠狠的看过去,东西两班的最前面,只有王珪在望着唐坰。
‘这是唐坰一个人的反扑?’疯到这种程度,反而让人不敢相信了。但冯京、吴充岂会如此不智?王雱只觉得走进了一团迷雾,根本想不通一个究竟来。
而唐坰疯狂的行为还在继续。
一条条的念着给王安石拟定的罪状,唐坰的脸上都泛起了红晕。尤其是说到了最近的河州惨败,他的声音更是响亮把屋瓦都能震下来。
没办法,王韶、高遵裕生死不明,景思立则是明明白白的全军覆没。失踪一个经略、一个总管,死了一个都监。说句难听话,河潢的战局到了朝堂之中,已经变得跟三川口、好水川还有定川砦一样了。甚至还有有过之——
“几十年来,官军外战败阵所在多有,可何曾战殁过一个经略安抚使?!”
“王韶只是一时断了音信,并不是战殁……”
王安石被唐坰弹劾着,不敢自辩,只能低头听着。而赵顼都感觉到唐坰的口水溅到了脸上,又被骂着好大喜功,坐立不安,一时忍不住,便开口出言辩解。
终于引动天子的话头,唐坰的眼神都亮了,他正等着呢。手中的奏折一收,更响亮的声音直冲着赵顼而去:“王韶失踪已经一月有余!道路再如何艰险,也不该这么长的时间毫无音信。分明是贪功之故,以至于全军覆没。王韶、高遵裕死不足惜,却连累了数千将士,这番罪过他百死莫赎!”
赵顼阴沉着一张脸,好好的一场朝会被搅成了菜市口。朝廷大臣撒泼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