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
没人敢于回答皇帝的质问,幸好皇帝也不是要他们回答。
宋人一手将银钱颠得叮当作响,一手抖着金光灿灿的丝绸瓷器,把耶律乙辛手下的大臣们一家家的收买。长此以往,大辽皇帝手下的每一位臣子,说不定从南朝那边拿到的钱帛,都要超过给他们的俸禄了。
作为皇帝,他们能够容忍贪腐之人,但绝不会容忍一个拿着敌国钱钞的大臣。越来越多的贵胄被引诱得穷凶极奢,按照宋人指点的办法,盘剥头下军州去与宋人交易。时间久了,人心散了,那时候,他们还会听皇帝的话吗?还是伙同宋人,将大辽卖上一个好价钱?
现在才下手,已经不能算是防微杜渐,而是亡羊补牢了。
不过耶律乙辛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彻底与宋国断绝往来,甚至是在出兵之后,也没有做出这个决定。
排除所有外在的伪饰,他真正想做的是将对宋人的贸易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中,由此把握住最多的利益。尽管在玻璃、铁器上,他使人创立的工坊跟南货形成了竞争,但在大部分领域,辽国还是需要宋国的商品。如果能够掌握住这些商货,那么就能更好的控制住大辽。
但现在的局面,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切断所有人的念想,包括自己的。
“你们知道的,”耶律乙辛的声音阴沉了起来,“金刚奴,堂堂漆水郡王,有三个头下军州,辽阳、黄龙、日本,奴口二十万,就供养他一族几百口。朝中有几个能比他富的?可他花得更多,最后没办法,日本的头下军州,能干活的奴口都给他卖光了,连七八岁的小儿都给他卖到了南朝去做工。等到没人卖了,他还抢到别人家去了。你们说,金刚奴这畜生,朕该不该抓,该不该杀?”
“当然该杀!”耶律怀庆立刻应道。
只有一个人回话,孤单的吓了他一跳。不过立刻所有人都跟上了,纷纷附和皇帝。纵然其中还有好几位还有漆水郡王的姻亲戚里和同党,但谁也没有为那位已经冤死的郡王说上一句好话。
只要不是自己就行了。
在与宋国交易这件事上,人人身上都有屎,如果能有其中一人出来做了榜样,其他人都很乐意帮皇帝把他的罪名钉死。
“西夏你们还记得吧。”耶律乙辛继续说,“区区马粪堆大的小国,只有不到百万人口,却能逼着宋国送上岁币,让宋国头疼了几十年。怎么做到的?就是立国之后,一直都在坚持根绝汉风,绝不去学宋人的仪制、装扮。丝绸做的衣服是好,但嵬名家的人就是要穿羊皮。一旦我等胡人……”
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