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
盼喜跪坐在胡床下头,磕碰到的膝盖也不觉得疼,由心底散发出来的恐惧,几乎要吞噬了她。
“大姑娘,听得说盼兰……没了。”
金拂云顿了一下,有些意想不到,这盼喜盼兰前头三世,跟了她两世,也不曾听得说这么不堪一击。
瞧这盼兰,不过是伤了腿,就寻了短见。
她愈发有些厌恶,低声吩咐,“你且去看看,到底是为的什么?也莫耽误,差人去禀青三姑,瞧她造的孽!”
盼喜软着腿,勉强应了声是,方才捂着嘴出了正房。
原本空旷黢黑的院落,这会儿也掌灯,小丫鬟们害怕得逃到正房,看到她衣衫不整,发髻凌乱站在院中,都靠拢过来。
“姐姐,我们害怕,盼兰姐姐眼睛还睁着。”
盼喜压着害怕与伤心,斥责几句小丫鬟们,赶紧出了门往倒座房去,寻到盼兰的住处,这会儿外头也围着些婆子汉子。
见她来了,纷纷让了道。
“盼喜,大姑娘怎么说?”
众人知道盼兰是因为帮大姑娘外出办事儿,才被青三姑打断了腿,可这也没几日,怎地就想不开了?
盼喜差人去禀青三姑,她大着胆子,喊了两个掌灯婆子入内。
刚推开门,便倒吸一口凉气。
盼兰,死不瞑目,却又没了活着的奔头。
她腿脚不便,只能在炕床头上拴条汗巾子,打成死结,勉强把头挂上去,就这么缢死自个儿。
舌头吐出来半截,眼珠子胀鼓鼓的,也闭不下去,明明从前也是小有姿色的丫鬟,穿戴干净,时不时也抿几下口脂,十七八岁的姑娘,岁月正好。
可这会儿,却死得如此凄凉。
盼喜想到睡前来时,盼兰的叮嘱,这会儿更是泪流满面,跪在盼兰跟前,呜咽哭泣。
哭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哭不得好死的盼兰。
她哭成了泪人,外头青三姑也被喊来,她入门看了一眼,转头出去,“可是瞧见了,往后像这么没脸没皮的丫鬟,还敢在主家寻死,没得脏了主家的门楣地块,天明去报官,验了这蠢出生天的短命鬼,拖到京郊一把火烧了了事儿。”
丫鬟婆子们立在跟前,一个个低垂着头,也不敢说话。
青三姑冷笑道,“谁若是敢有样学样,趁早说来,我青三姑助尔等一臂之力,死了干净!”
她满脸鄙夷,没有半分害了人性命的愧疚。
丫鬟婆子们瑟瑟发抖,哪里还敢出气,金运繁跟前的管家也被喊来,看了一眼,只让人莫要挪动,且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