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
明明这里就是自己的地盘,明明只要宋言入了平阳城,他只要一声令下,便能轻而易举将宋言拿下。
可不知怎地,钱耀祖却是无法下达这样的命令。
冥冥中,他有种预感,若是让宋言进了城,很危险,事情将会向着完全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城上。
城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几十步。
钱耀祖也终于看清楚了宋言的模样,和传言中的一样,是一个十七八岁的俊秀少年郎。
身子稍显纤细,却挺拔。披着一条大氅,寒风吹拂下,猎猎作响。
那少年自下而上,凝望着他,当同那目光对视的瞬间,不知怎地,钱耀祖居然有种莫名的心慌,心虚。
然后他便看到了宋言嘴角勾起的弧线。
嘶。
钱耀祖猛地吸了一口凉气,身子激灵灵的哆嗦着。
这个少年,他在瞧不起自己,他能看的出来,在这少年的眼里,他就像是茅坑里面的虫子,肮脏,污秽。那双眼睛,仿佛两根锐利的箭矢,无情的将钱耀祖给自己留下的伪装全部撕裂,看到了最真实的扭曲。
一股怒火瞬间从小腹中涌起,直冲脑门,他不明白,区区一个县令凭什么瞧不起自己?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
他是刺史,是平阳府最大的官。
你不过只是一个低贱的赘婿。
用力吸了口气,钱耀祖冷静下来,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少年,他的声音尽量维系着平静,于寒风中散开:“来人可是新后县令,宋言。”
“是我。”
“可是来拜见上官,便算你见过了,现在平阳城情况特殊,不方便你入城,你可回去了。”喉头蠕动了两下,钱耀祖这样回应道。现在的他只想离宋言远一点,再远一点,他完全无法想象,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怎么会给他带来如此可怕的压力。
宋言便抬起了头,冰冷的视线扫过城墙上的人……衣衫整洁,找不出半点褶皱。便是那张脸也颇为俊美,透着一股子文人的秀气。
“呵呵……”宋言忽地笑了:“拜见?”
“衣冠禽兽,有何资格让我拜见?”
哗啦!
霎时间,城墙上顿时一片哗然。
诸多府兵面面相觑,衣冠禽兽,这四个字用来形容钱耀祖简直是再合适不过,可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钱耀祖面前这般说话。
一些人便看向宋言,新后县新来的县令,这么勇的吗?
眼神狐疑中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