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极低的姿态拜见宋言,为的就是求一条活路。当然,这里面的情况可能要比宋言推测的复杂很多倍,不过总体应该是差不了太多的。
宋言吐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这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若是能保下这一批将官的性命,从此之后平阳府府兵,将会彻底成为被他抓在手心的力量。
罢了。
能一直撑到现在没有和钱耀祖同流合污,能在最后时刻,活捉钱耀祖,至少也证明了章振身子里,多少还残存着一丝丝的血性。
“章将军,不必多礼。”宋言笑了笑:“这不是我们平阳府的刺史大人吗,他这是怎么了?”
宋言的视线落在钱耀祖的身上,这人甚是狼狈,浑身上下都是泥垢和血污,甚至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恶臭,华丽的官袍上,都黏连着大片的秽物。
这他喵的不会是掉粪坑了吧?
看不出宋言心中所想,章振只能勉强堆起笑脸:
“这钱耀祖勾结女真,为女真运送粮草,女人,实乃宁国之耻,并在平阳城内,活生生饿死数万百姓,罪大恶极,因为被爵爷您发现了他的罪行,钱耀祖试图掩盖,便纠结平阳城内的无赖,妄图袭杀爵爷。”
“而他自己则待在刺史府,等待消息。”
“因不忍心见平阳城内百姓继续受苦,下官便带兵袭击刺史府,钱耀祖眼见数百护院不是府兵对手,便试图翻墙逃走,然墙外也被府兵封锁,他便躲在了茅厕里。”
“当我手下找到茅厕的时候,钱耀祖惊惧过度……然后,就掉下去了。”
宋言愕然。
好家伙,这还真是掉粪坑了。
难怪身上这么臭。
难怪钱耀祖不是被押送过来,而是被人用绳子套着拖过来。
一个刚从粪坑里捞出来的家伙,任谁都会膈应,不愿意触碰。
对钱耀祖这种极为重视体面的读书人来说,掉进粪坑,可能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吧?
章振也是有些尴尬,带着如此污秽之物拜见宋言,着实有些不太合适,只是他也不敢拖延太长时间:“爵爷,您准备怎么处理他?”
钱耀祖刚挣脱一点绳索的束缚,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便听到了这一句话,唰的一下脑袋抬起,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宋言,眼睛里有恐惧,有哀求,可即便是如此,他还不想失去身为读书人的体面,喉头剧烈蠕动着:“宋言,你不过只是一个县令。我是平阳刺史,是三品大员,你没有资格处置我,只有朝廷,只有陛下才能裁决我的生死。”
“私自处理我,是僭越,是大不敬,形同谋反,要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