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先生和墨鱼带领的三营阻击部队,现在也到最后的时候了。
墨鱼早就死了,在上一次鬼子退下去后,如今阵地上有多少人,有多少弹药南泽先生都懒得统计了。
有啥好统计的?左右看了一眼,就能看到阵地上如今能喘气聚集在一起,也就六七十号人。
顶多有十人,身上还有着一个木柄手榴弹,又或者是小甜瓜手雷。
其他的人,手里武器的子弹能够装满一半,那都是最好的一个结果;反正鬼子下一次的进攻,他们绝对没有指望守住。
这也是在鬼子下一次进攻到来之前,大家没有如同以往一样的加固工事,填装弹匣的最大原因。
反而是聚在了一起,一边抽着烟,一边笑嘻嘻地开着黄腔。
偏偏是这样的场面,让南泽先生这种经历过滕县和台儿庄血战的老油条,都很是有些扛不住了。
这些原本是菜鸟的新兵,在连续的血战,在战友和自身的不断伤亡之下,用惊人的速度成长为了一个老兵。
根据南泽先生的经验,老兵们若是在战斗之前跟长官各种哭诉。
甚至是撒泼打滚一样地提着各种要求和讨价还价,其实都是相当正常的事情,根本不用过于担心。
但是现在嬉皮笑脸的模样,只能说明他们打算上路,心中不抱着任何幻想了。
手下战士们有着这样视死如归的战斗精神,自然是每一个军官都希望看到的。
问题的关键是,这里每一张嬉皮笑脸的主人,都是他南泽先生亲手招募入伍,生死与共的弟兄啊。
可就算如此,当这些弟兄们吆喝起,‘南长官你吃过、见过,也给我们说一个乐呵、乐呵’的时候。
南泽先生依然是飞快地调整好了情绪,一个老掉牙的段子那是张口就来:
“王老爷家喜得贵子,孩子生下来就会叫人,结果先叫了一声‘爷爷’,王老太爷就死了;又叫了一声‘奶奶’,王李氏也死了。
最后叫了一句‘爹爹’,王老爷大叫一声不好,就躺在了床上等死。
不曾想到许久都没有断气,反而听到隔壁大喊了起来,‘不好了、刘老爷死了’。”
过了数秒之后,反应过来的一众兄弟们都是捧腹大笑了起来,好像没有看到自家的南长官,那发红的眼眶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