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句,常遇春嘴里的羊腿“啪嗒”掉在沙盘上。
“百万精锐?他镇国公是貔貅托生的?吃人都不带吐骨头!”
这位在战场上砍人如切瓜的猛将,在听到苏夜整合了整个乾州顾长卿聚拢起来的那些乾军,再加上麾下的本部横州军,实际兵力已经接近百万大军后,此刻却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脸红脖子粗地嚷嚷。
帐帘又是一动,这回进来的是朱升。
“常将军!这沙盘是军机重物,岂能……”
这位儒生抱着个青布包裹,进门先被羊膻气呛得直咳嗽,待看清沙盘上那摊油渍,气得直吹胡子。
“哎呀,先生莫恼!”
“末将这就擦,这就擦!”
常遇春手忙脚乱去捞羊腿,倒把沙盘搅得更乱。
“使不得!这是用糯米混着松香做的,沾了油可就废了!”
说着扯过战袍下摆就要抹,吓得马皇后赶紧拦住。
朱元璋看着这乱哄哄一幕,突然闷声笑起来。
他这一笑,帐中倒静了。
“都当咱老朱还是当初那个泥腿子出身?百万精锐又如何!那离咱们还远着呢!”
“当年咱老朱孑然一身,要啥啥没有,侥幸被张角师父看重,如今也攒下了这么些家底,真到了咱碰到那位镇国公的时候,说不定咱还能再攒点家底呢!”
“再说了,那咱北方不是还有潞州的孟章那个家伙顶着嘛?他只是败了,又不是死了!”
“虽然现在咱们跟潞州黄巾军已经分道扬镳了,但是孟章那家伙的本事咱是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一手,那位镇国公想要击溃孟章那家伙,可没那么容易!”
老朱盘腿往帅案上一坐,粗粝手指划过密报上“镇国公苏夜”几个字,眼底泛起幽光。
烛火在青铜灯盏里爆了个灯花,帐中忽明忽暗的光影打在朱升皱成川字的眉头上。
这位儒生从青布包裹里抖落出半卷舆图,霉味混着墨香在帐中弥漫开来。
“主公且看,先说这苏夜最先攻克的祁州。”
“李靖坐镇不过两年,已将三郡之地打造成铁桶江山,十五万精兵看似不多,可诸位且看——”
朱升从青布包裹里抖落出泛黄的舆图,指尖划过三道蜿蜒河流。
“这十五万皆是脱产甲士!其粮道直通云王苏凯麾下的云州,水陆转运竟用上了漕帮秘制的飞镰快船,日行三百里不带歇脚的!”
他忽然抬头,眼珠在烛火下泛起精光。
帐中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朱元璋手里的硬饼子早忘了啃,碎渣簌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