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说完了,就上小吏那里领了一斗米。
小吏好心提醒:“回去把衣服换一换,让你的兄弟们也来领米。”
“嗯!”
下一个上台的,是一个瘸了腿的汉子。
他一上来,就踢了严剥皮一脚:“我叫钱凤山。当初我娶媳妇的时候,拜完天地,正准备入洞房,保长就领着几个流氓,带着刀闯到我家,不许我成亲!”
钱凤山眼眶猩红,双手攥拳,牙齿咬得咯咯响:“保长非说,我还没有成亲,就和媳妇儿睡过觉了,这是犯罪!除了不许我成亲之外,还罚我酒席一桌。”
钱凤山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寻思着赶紧置办一桌酒席,再拿些钱财,把保长给打发走。万万没想到,保长趁着这桌酒席,还有桌椅,吹鼓手,竟把我媳妇嫁给了他的侄儿!”
“吃着我家的饭,睡着我精心置办的床,他侄儿竟然当着我的面,和我媳妇儿洞房!”
钱凤山哭得声嘶力竭:“我媳妇不从,就被他侄儿活生生打死!我不服,上官衙告状,这严剥皮收了保长好处,不仅不为我做主,还把我关进牢房,打断了我一条腿!”
钱凤山噗通一下,对着北面的方向,哐哐磕头:“求云国公做主!求青天大老爷为我们做主啊!”
小吏擦了擦眼泪,扶起钱凤山,把一斗米给他,安慰道。
“钱郎放心,我们云国公跟其他的大官不一样。别人怕这些地头蛇,我们咱们云国公不怕!你要好好活着,睁大眼睛看一看,这座大山是如何被云国公推倒的!”
钱凤山接过大米,临下台之前,狠狠地朝严剥皮脸上吐了一口浓痰。
李大山和钱凤山两人的诉苦,彻底点燃现场的气氛,接下来,台上台下皆哭成一片。
“我在严家当马夫,他们月月扣我钱,马尾巴乱了,就揍我一顿。当牛做马整整五年,不仅没拿到一文钱,还欠了一两银子的债!”
“我长姐是严家的厨房娘子,那晚,分明是严剥皮自己吃醉了酒,第二日头疼,他说是厨房的人要害他!活生生把我长姐打死!”
……
一声声泣血的控诉,让雾渡县百姓感同身受。
严剥皮迷茫地睁大眼睛,看着义愤填膺的人们,就像在看一出出闹剧。
人本就分个高低贵贱,有的就是天上的云,有的就是地上的泥,这是从一出生就注定好的。
这些年来,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
为什么这群泥腿子就像中了邪一样,开始觉得这些遭遇是不公的,是充满苦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