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素看一眼手里鼓鼓囊囊的包裹，点点头，走了出去。
到京城的时候，是夜晚。
快过年了，家家户户在门口挂起通红的灯笼，长街上彩灯依旧。
夜市灯火喧嚣，妇女拉扯着儿童采办年货，热闹非凡。
医馆早早的关了门，只几个走街串巷背着药箱的医者还在问诊。尹素要找的是李医生，便不在街上多逗留，直奔御医所。
往常静谧的御医所，此时灯火通明。
平日不常见、专为妃嫔皇上问诊的大太医们，眉头紧锁，坐在御医所堂前，底下坐了许多面上愁眉苦脸的小太医。
尹素一条腿刚迈进御医所，一个药童赶忙拦住她：“小姐，留步。”
尹素脚步一顿，往回看。
这一声，不仅让堂前坐的太医们纷纷皱眉，就连一向好脾气的尹素都眉目不耐：“什么事？”
药童一手扯着尹素的衣角，一面想往外走：“小姐，请移步耳房。”
尹素蹙眉，偏不走，手扶着门框，“这位小兄弟，有什么事，之后再说也来得及，我现在着急请李医生去看病人。”
药童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大家闺秀的小姐会这么不配合，又不好就这样放她进去，只好拦在她的面前，“李医生不在京城。”
“你开什么玩笑？”
尹素以为这是药童不让她进去的借口，轻笑一声：“御医不在京城？！什么时候御医变得这么好心，舍得离开皇城去给籍籍无名的小老百姓医治了？”
这话说得没毛病，但是场合不对——
“放肆！”
说话的是坐在御医所高位上的大太医。
医者仁心，御医受制于皇宫，给谁看病不是他们自己能决定的。这本就是压在他们心中的隐痛，就这样当众被尹素拆穿，任谁也受不了。
尹素不着痕迹避开药童，直面大太医，“我找李医生。”
从门口到堂前不过几步的距离，但分隔出两个世界。太医们关心的是京城以西并不断蔓延的瘟疫，全然不知此事的尹素在乎的是阳夏城中贺倾城的病情。
看她一眼，大太医“哼”一声，两撇白胡子挑了挑：“尹小姐，我的药童已经说过了，李承宇李医生不在京城。”
“一个晚上而已。”
从京城到阳夏城，来回不超过两个时辰。
一个晚上，绰绰有余了。
“李医生不在京城。”他还是那句话。
尹素神色寡淡，嘴角勾起沉沉的笑意，但是这笑意不达眼底，甚至浮起清浅的寒意，“不再京城？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