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挤出来的。
赵曳雪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不大在意地道:“臣妾是梁国的皇后,和庄国没有什么关系了。”
她眼眸微弯,露出一个高兴的笑:“快下雪了,臣妾想留下来看看雪。”
两国兵力相差巨大,十万昭军兵临城下时,梁国的京师便成了一座小小的孤岛,目光所及之处,皆是寒光凛凛的刀兵,城门一旦被破,便是一场毫无意外的单方面屠戮。
开城门投降那一日,阴沉沉的天终于下起了大雪,鹅毛似的飘飞,赵曳雪穿着素净的衣裳,随着兴宁帝的步子,领着群臣,一步一步踏出了城门。
她总算是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位置偏南的梁国鲜少有这样大的雪,纷纷乱乱地坠落下来,落在人的发上,肩头,落在那些锋锐的枪尖,落在敌军的盔甲上,城门口十万昭军静默地立在那里,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空气肃穆无比。
而最显眼的便是那大军之前的人,男人穿着一身银色的甲胄,身姿矫健,肩背挺直,让人想起出鞘的剑刃,锋利得几乎要割伤人的眼睛,座下的黑色骏马打了一个响鼻,喷吐出白色的热气,不耐地轻轻踏着前蹄,刨开了一层薄雪。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拍了拍马的鬃毛,然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眼看向城门处,一行人正缓缓而来。
雪似乎越下越大了,几乎占据了所有的视线,冻得人浑身发麻刺痛,赵曳雪轻轻眨了一下眼,感觉到了一道目光,用力地钉在自己身上,那般尖锐,像是要刺穿她的心脏。
她抬起头,与那人对上了,隔着这样大的雪,隔着这样远的距离,赵曳雪仍旧是认出了那一双眼睛,瞳仁是略深的烟灰色,在日光下透着彻骨寒意,熟悉得令人心悸,却又陌生无比。
正在她微愣间,那人做了一个动作,男人反手自身后取出一张长弓来,弯弓搭箭,锐利的箭头闪着寒光,直指着他们,梁国群臣一下就骚动起来,立即有数名臣子上前,挡在了李珏的前面,试图保护他们的国君。
赵曳雪感觉到李珏牵着自己的手微微发颤,仿佛在竭力地保持镇定,但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人,颤抖和畏惧无法逃过任何人的眼睛,包括那挽着长弓的昭太子。
他像是看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缓缓勾起唇角,俊美的面容上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凤目里盛满了傲慢与讥讽。
空气紧绷,一触即发,旁边有昭国的将士上前,低低向那背上的男人说了几句什么,仿佛是被劝住了,昭太子终于懒懒地放下了长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