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芾灰不溜秋地提前离席,一溜烟回了小厮为他安排的房间。在他远去的路上,众人还能听到他叽叽歪歪的碎念。
再瞧沈夜,则是一脸漠然,就好像刚刚刘芾闹上的这一出,与他本人毫无牵扯。
小厮并不知眼前这位秦大小姐并非真身,为化解刘芾留下的难堪氛围,赶忙又向众人介绍起萧弋。
萧弋早前有猜想,眼下便得到证实,原来这王霆、高彻、纪泱、刘芾、还有秦绯,都曾一同在京郊的开阳书院读过书。
他这原身,当年除了与秦绯相识,兴许也偷摸瞧见过其余几人。
几人彼时都是屁大点的孩子,又有这么些年没见,长相上变化巨大也不是没可能,所以这一干人等,竟都没对萧弋所扮的秦大小姐产生怀疑。
高彻与纪泱倒还好说,与秦绯或许单纯只是同窗之谊。
可是那王霆一看就是个纨绔,瞧着萧弋时,把眼睛都看直了。
“斐斐,你的脸色怎么不太好的样子?这些年来,你过得可好?”他一上来就对萧弋嘘寒问暖,油腻腻地叫着秦绯的小字。
要不是碍于众目睽睽,他估摸着还想要把“秦大小姐”的小手手也拉过来。
萧弋不动声色地拉开与王霆的间距,浅浅对众人笑着,十足的大家闺秀,目光清宁和缓地从一人身间挪往另一人,谁也没有落下。
沈夜却留心到,这家伙的视线逗留在纪泱身上的时间,要比其他几人都稍稍长出了一些。而他看向夫子孔孟时,目色也微微有些变化。
考虑到一张嘴就得穿帮,萧弋就只在一旁静静听着众人言谈。
王霆不时感到奇怪,即刻上前表示殷切关怀:“斐斐,你是哪里不舒服吗?为什么一直不说话?”
萧弋正佯装摇头,不料坐在另一边的沈夜却替他开了口。
“秦姑娘舟车劳顿,偶感风寒,哑了嗓子,不宜多言。”沈大人一身幽宁。
萧弋不禁对沈夜刮目相看,别瞧他平素一本正经、清冷若仙,这会儿扯起谎来,居然也是脸不红来心不跳。
而萧弋自己这破身子向来咳嗽相伴,沈夜这么一说,他倒也用不着再刻意压抑咳喘声了。
高彻与纪泱闲聊上一阵,却又都纳起闷来,一块把矛头对准了王霆。
他二人一开始都以为,这座清源庄的主人就是王霆的父亲,荆州刺史王诘,自然也觉得给他们发送筵席邀请函的人是王霆,还在笑着怪责王霆故弄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