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木书桌上,墨滴滴下来,啪的一下,在桌上溅起一阵尘土。
姜霁北与池闲刚才围观过的书桌上,竟然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几个指印从墨滴溅起的小土坑里出现,它们带着灰尘摸索上梅花,画中的梅花被指印覆上,瞬间像是被捏碎一般,缩成红点。
宣纸中溢出红墨,沿着桌脚往下淌,像是一条源源不断的血河。
此时,姜霁北和池闲已经走到了里屋。
里屋里没有亮灯,他们看到,一个穿着长衫的高瘦人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窗边。
虽然窗外林荫繁茂,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面朝窗外,像是在欣赏着风景。
见主人在家,池闲停下脚步,没有贸然往前。
姜霁北也停下来,静静地观察着这位艺术家。
他不是没见过这种艺术家,这类人的周身像是自带一方宇宙,整个人看起来与尘世格格不入,但如果深入去交流,就可以领略到他们眼里丰富而精彩的风景。
但这位艺术家未免也太艺术了,他看向窗外,可一扇窗都没有打开。
窗还是由纸糊的,不开窗,什么都看不到。
怪是怪了点,但招呼还是要打的。
姜霁北用自己那尚未脱离稚气的脸摆出商务气息浓厚的笑容:先生,我和朋友想来参观古建筑,请问
听到动静,长衫人像是终于从自己的世界中醒来一般,转过头来。
咔嚓咔嚓
随着酸涩的摩擦声,姜霁北看清了长衫人的面目。
即使身在电影行业,他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怪物。
长衫人没有面,也没有目。
他的眼眶里没有眼珠,两簇锋毛奓开的毛笔头卡在眼窝里,像是会自行运笔一样疯狂地旋转着。
长衫人的眼眶之下,鼻头和嘴巴异常干瘪,脸部的皮肤稀稀拉拉地褪到颈脖间,肌肉也完全萎缩,紧紧地粘在头骨上。
那一眼看上去乌黑靓丽的头发,竟然是两片染了黑墨的纸!
姜霁北突然意识到了咔嚓声的由来。
长衫人转头的时候,脖子从根部裂开,借着微弱的日光,姜霁北清晰地看见,他脖子残存的皮肤之下,有十来支毛笔杆横七竖八地支撑着,摩擦出令人牙根发酸的声音。
除了竹木摩擦的声音,姜霁北还听到了纸张抖动的声音。
长衫人的衣服随着身形一摆,发出哗啦一声,竟然是宣纸做的!
纸衫的袖口之下,那瘦长的人原本耷拉着的双手,被宣纸一层一层地包了起来。
他的手背似乎刚被浸湿过,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