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岈看着窗外的鹅毛大雪,有一瞬的怔然。
亭安很多年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多是细雪,同江南的雨一般缠绵。
上一次下这样大的雪,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非岈思绪一顿,眸中闪过一丝苦笑。
十年前,也是这样磅礴的大雪天,他的父母,他唯一的亲人死在了幽族人的手中。
彼时他仍在接受肃清者的训练,还尚未意识到自己将要担起的责任,世界却以这样的方式迫使他明白。
往后三年,复仇的念头催促着他拼命地变强,他要杀光那群毫无人性的怪物。
那是他最黑暗的时光。
他拒绝和旁人沟通,拒绝别人善意的关心,满心都是成为更强大的自己。
可三年后与牧凡切磋时,他败得前所未有地惨烈。
训练结束后,人群散去,他独自坐在训练室的地板上发呆,脑海中不停地回想牧凡看他的眼神,漠然却好似带着一丝怜悯,那是看弱者的眼神。
“仇恨只会折磨你自己,并不能让你变强。”
他讨厌牧凡。
他讨厌他天赋卓绝却不以为然。
更讨厌他对他说这句话时的高高在上。
后来,训练室的门被推开了。
有人走到他身侧蹲下,往他脸上贴了个创可贴。
她力道不小,丝毫不温柔。
他忍不住“咝”了一声,却没躲开。
“现在知道疼了,刚才不是挺能的吗?牧凡都点到为止收手了你还往前扑,疼死你活该!”
他垂眸听着她嘟嘟囔囔的数落,心里却是意外的畅快。
三年来,他赶走了身边所有人,可唯有她,无论他如何冷漠,她始终都在。
唯有她,始终不曾放弃他。
回忆飘远了。
非岈回过神,起身下床。
这么大的雪,她应该会在下面堆雪人。
果不其然,他穿戴好下楼时,雪地里团着个大雪球,雪球前蹲着小小的一只,白色的羽绒服几乎与周围融为一体。
她回头笑着朝他招手,右眼角的泪痣却似泪滴,泫然欲泣。
非岈怔愣了一瞬,脚步顿住,没有再往前。
她朝他走来,自然地挽着他的胳膊,声线温甜:“快和我去堆雪人。”
非岈下意识挣开她,愣愣地看着这张近乎陌生的脸。
她不应该是这个模样,应该是……
他忍不住蹙起眉。
他发现自己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个女孩儿的面容。
似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