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吗?
不,不是的。
她记得自己练剑的每一个动作,却独独看不清站在一旁指导她的人是谁。
她的记忆好似蒙上了一层薄纱,有一个人影在白纱后绰约朦胧,明明只要扯开那层纱幔她就能看清他的脸,她却无力捅破。
“安辰?”他看着她突然迷惘的神色,轻声唤她。
她眼睫微动,眸光逐渐清明,轻扯唇角:“我忘了。”
月近黄昏,书声渐歇。
殷老夫子在椅子上坐定,张婶和王婶在厨房张罗着端菜上桌,她和牧凡则摆放碗筷。
殷老夫子少时便家境殷实,后离乡科考,入朝为官,更是曾官拜太傅,当今帝师。辞官回乡后,也是颇有些积蓄。故而接下了凡因学堂,一直雇着张婶和王婶做活。
她第一次上门拜访时听说这些的时候,笑着调侃:“如此说来,牧凡倒也算是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少爷啊。”
他不语,将一份剔干净鱼刺的鱼肉放在夫子面前,又着手替她挑刺,挑完了刺放在她面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那顿饭,她与殷老夫子相谈甚欢。老先生听说她是旅客,又是为寻人而来,邀她在凡因学堂暂住,还叮嘱牧凡帮着她打听。
盛情难却,又为着一份私心,她便应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一旬。
饭后,她坐在后院的石阶上,望着空寂的庭院出神。
这十天,她每晚都这么坐着。
此前夜访凡因学堂,时间紧迫,只匆匆一眼,她只看到那晚的大肆杀戮,却没细看此前发生的故事。
“在看什么?”
牧凡如往常一般在她身侧的石阶上坐下。
他知道他们眼里的景象是不同的。他眼中所见是虚无的夜,而她正透过这个院子在看百年前发生的事。
偶尔,她会和他分享几句。
“最后一天的事。”
她大概能猜到那晚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想亲眼看看。
秦允笙的父亲并不喜欢封颜,是以即便同意他们成亲,婚礼前夜还非要她在祠堂跪拜,成心为难她。
门外忽然吹来一阵风,烛火不停地摇曳,低吟声在跳动的火光中由远及近。
她听到了。
祠堂里跪着的玫红身影也听到了。
她看着她突然不受控制地捂住脑袋,神情痛苦,甚至忍不住轻呼出声。
与此同时,门外缓缓走进四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神色漠然。门外,一身黑袍的女人闭着眼念念有词。
在他们进来的那一刻,封颜就朝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