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又坦然了,继续腆着脸呆在肖照山身边消磨时光,彻底忘记自己是个理应繁忙焦虑的高三生。
他想起自己的这一重身份,是学校下发中秋节和国庆节放假通知的那天。很不幸,法定八天长假高三只放四天。
但这四天也够全班欢呼了,唯独胡颖雪是例外。
“休息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压榨我们。”她一边收拾书包一边说,“如果他们的父母给他们报了高数英语两个一对一全天辅导,他们绝对笑不出来。”
“全天辅导?”肖池甯第一次听说这玩意儿。
胡颖雪咬牙切齿地答:“本地某两所知名高校在读大学生想挣钱想疯了的产物。”
“你还用辅导?”肖池甯觉得好笑。
“我们多无知啊,补充知识永远不嫌少。”胡颖雪掰着手指头数,“托福要学吧?gre要学吧?不学怎么走出国门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我|操|他妈。”
肖池甯不知道池凊当年是不是这么过来的,按裘因的说法,她是自学成才,从来不需要长辈的帮助和监督,全靠天赋与自律稳坐第一名。
现在肖池甯有理由怀疑这是为人父母普遍的虚荣心,因为大部分人根本做不到不费吹灰之力,只能草木皆兵地掩饰自己的努力,好让自己看起来成功得轻而易举。
“你呢,假期怎么安排?”
他把滑板放到地上,诚实地袒露了自己的无所事事:“抽烟,喝酒,约炮。”
他已经有快三个月没做过爱了,实在是个奇迹。
胡颖雪冷笑一声:“嗯,但我知道你是个好男孩儿。”
“嫉妒吧——”肖池甯往前滑了一小段路又滑回她身边,声音渐弱又渐强,“这种荒诞的生活,连自由都显得不值一提了。”
胡颖雪诅咒道:“等你哪一天觉醒了,这种荒诞就是你痛苦的开始。”[1]
“你又何尝不是?”肖池甯说。
胡颖雪反驳:“我一直都很清醒,所以我一直都很痛苦。”
肖池甯心想,我又何尝不是。
调休的最后一天不上晚自习,和胡颖雪在校门口不太愉快地道别后,他没有踩着滑板去闲逛,而是直接回了家。
肖照山和池凊昨天应邀飞去马来西亚参加某位快递龙头企业董事长的二婚典礼,不出意外七点就会回来。肖池甯买好了菜,用手机外放着巴赫的g小调奏鸣曲在厨房里炸蔬菜天妇罗。
小提琴悠扬哀婉的乐音洞穿了整个一楼,他拿着筷子,看在热油里逐渐蓬松的面糊,突然想起有一回池凊去杭州出差,顺路到家里看望裘因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