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仍让银针留在穴位中,金达妍神情已有些疲惫,淡淡地道:“再过两个时辰,约莫能醒了。”
李钦载小心地道:“有没有后遗症?伤处毕竟是在后脑,我祖父年纪又那么老了,不会醒来变成白……嗯,那啥,你懂我意思吧?”
金达妍淡然道:“还是那句话,看命。”
李钦载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若李勣醒来后变成了痴呆,那么究竟算活着还是已经死去了?
大夫熬好了药送进帅帐,金达妍让李钦载掰开李勣的嘴,一勺一勺将药汤送进李勣的嘴里,然后又将黑乎乎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李勣后脑的伤处。
最后取下李勣脸颊脖子上的银针。
银针刚取出,李勣的反应更大了,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几句胡话,眼皮在努力地试图睁开,手脚也微微颤动。
李钦载耐心地守在床榻边,等候李勣真正醒来。
金达妍盘腿坐在一旁,仰头望着帅帐的顶部发呆,不知在想什么。
两个时辰,二人几乎不言不动。
终于,床榻上的李勣发出“啊嗬”的声音,眼睛也奋力地睁开了。
李钦载急忙凑到床前,惊喜地唤道:“爷爷,爷爷!快醒来!”
金达妍上前将李钦载掀到一边,然后仔细看了看李勣的瞳孔,又搭脉半晌,最后缓缓道:“应无大碍了,神智尚未恢复很正常,今夜子时以后再看看能不能恢复。”
李钦载惴惴地道:“若不能恢复呢?”
金达妍叹了口气:“若不能恢复,那就永远不能恢复了。”
李钦载抿了抿唇,沉默半晌,道:“多谢金神医,无论什么结果,我保你活着离去,不会有任何人害你。”
金达妍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怀里还藏着匕首,教我如何信你?”
李钦载从怀里掏出匕首,笑了笑,随手便将匕首扔出了帅帐外。
…………
夜半,子时。
帅帐内外仍站满了人,契苾何力等将领都围在帐外不肯离去。
大营内外的戒备愈发森严,在外巡弋的唐军将士更是弓上弦,刀出鞘,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严防敌军的袭营。
李钦载蹲在床榻边,安静地守着李勣。
金达妍一手撑着额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盹儿。
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李勣眼睛再次睁开,这次他的眼睛里有了光彩,眨了几下后,眼珠转动起来,首先便看到床榻边衣不解带的李钦载。
李勣的目光里透出几分慈爱,想抬手,但胳膊抬到一半又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