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不由得问:“六郎慌什么?”
“我……”高桓低垂着头,有些颓然,“我怕错过。”
赵王哑然失笑,他以为高桓怕错过新的热闹,他拍了拍高桓的头:“六郎再少年老成,还是一个小孩子。”
赵王拗不过高桓,依旧带着他这个病秧子行船。只是一路上少不了提心吊胆,生怕天子的好儿子折在船上。
几天后,船停了。
赵王负手往前一指:“六郎,那里就是南琅琊郡了。”
高桓忽然退缩起来。
近乡情怯,十年来的希冀陡然出现在眼前,高桓愣愣站
着,一动却不敢动。
赵王往甲板上走去,回头看,高桓却没有跟上他,依旧定定站在原地。
赵王疑惑,走回去拉他:“六郎,别磨蹭了。”
他一拽之下,高桓竟然直直地往后栽倒。
赵王忙抱起他,用手在他的脸上捻了捻,手指竟然是湿的,赵王困惑道:“江风湿气果真大。”
高桓发烧了。
赵王将他留在刺史府中,自己径直去了南琅琊郡。
高桓醒来的时候,天是昏黑的,他被这昏黑逼得有些发疯,仿佛他回到了清思殿,仿佛一切都是他的梦。
在这个梦里,他奔赴了十年,终究也没有再见到李桑桑。
高桓大声叫道:“丁吉祥!”
外屋走进来了一个小厮,问高桓道:“六殿下有什么吩咐?”
小厮惊异地看着高桓的神色从怔忪到疑惑再到狂喜。
“六……殿下……”高桓缓缓念着。
“殿下有什么吩咐?”小厮再一次问道。
高桓嗓子干得不行,他的嗓音嘶哑:“这是哪里?”
小厮道:“这是刺史大人府上。”
高桓莫名有些不安,他拧眉:“不是长史府吗?”
小厮却笑:“殿下,这里不是南琅琊郡,赵王殿下独自去了南琅琊郡,将您留在了这里……哎,六殿下!来人啊……”
高桓已经软软地栽倒了回去。
李桑桑全家出来跪迎赵王。
忽见车队滚滚而过,扬起漫天飞尘,一架马车停下,朱轮华毂,两轓绘云气纹,当中走出来一中年男子在,黄衣使者白衫儿殷勤服侍。
李家人未曾见过这样的阵仗,都低头不敢看,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李蓁蓁都胆怯地垂下了脸,只是她的目光忽闪着,藏不住眼中的渴望和艳羡。
赵王爽朗大笑:“不必多礼。”
赵王和李年说了几句话,忽然看到了边上站着的两个粉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