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实在放心不下。”
在他的身后。魏宰低着头,这个魁梧的男人已经无法压抑心中的悲伤。
李兴盛笑了笑,低声说道:“阿宰,你跟了我九年了吧?今年已经快四十了吧?”
魏宰回答:“是八年,今年三十六了。”
李兴盛笑了笑,闭上眼睛,低声呢喃:“三十六了,都还没有成家。辛苦你了。”
“这都是我和师傅欠您的。”魏宰低着头。声音有些嘶哑:“只是恐怕现在看起来,已经还不清了。”
“呵呵,那就先欠着吧。”李兴盛低声说道:“等我死了,你看那三个小家伙,哪个顺眼就还给谁好了。”
魏宰沉默了一下,然后用力的点头。
“可惜了。我真想看子衿她嫁个好人家的。”李兴盛低声的笑着:“看来我是赶不上了……”
在沉默中,他忽然艰难的发出声音:“业丰。业绩,你们在么?”
匆忙而慌乱的脚步声响起。已经人到中年的两个男人红着眼睛,站在自己父亲的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一双浑浊的瞳孔疑惑的看着面前的虚空,李兴盛艰难的摸索着:“近一点,我已经看不到你们……”
强忍着流泪的冲动,李业绩跪在父亲面前,握住他的手,哽咽的回答:“爸,我们在,我们都在。”
“那就好,都在就好。”
李兴盛艰难的笑了笑,用力的握紧了儿子的手,艰难的喘息着:“你们,恨我么?”
用力的摇着头,李业绩已经忍不住哽咽的声音,流着泪回答:“不恨,一点都不恨。”
轻轻的握着那一双苍老的手掌,李业丰无声的流泪,他不恨过自己的父亲,从来都没有。
“那就太好了啊。”李兴盛艰难的笑着,竭力的发出嘶哑的声音:“我一直都没有说过……其实,你们做得不错……一直都不错。”
仿佛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慌乱脚步声,还有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竭尽最后的力量扭过头,看到了那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最后的时刻,浑浊的眼睛仿佛穿越时光,他仿佛又一次看到那个流泪的少女,低声的笑了起来。
那一瞬间,孱弱的心跳终于戛然而止,再也不曾重新搏动。
而这个曾经称霸了上阳的灰色世界将近四十年的男人却在最后的时刻,留下了欣慰的笑容。
李兴盛,白手起家三十年,人前人后牛马走狗做得;执掌龙头四十载,人上人下阎王菩萨也当得;听过最好的戏,嫖过最俏的娼,有过性命相托的兄弟,也见过落井下石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