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然后将剩下的都洒在墓碑的周围。最后还剩一口,他自己仰起头喝光。
几分薄酒入喉,他在寒风里吐出一道热气,将酒瓶丢到远处。
“师傅,你听好!”
他抬起下巴,神采之中顿时透露出一股睥睨四方的气概,端起架势,宛如立在寂静的舞台之上,场下观众万千。
踏着记忆中的曲调还有梆子声,虽无花脸和披挂,但依旧有着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慷慨悲凉。
学拳十数载,养得一口丹田气,开口便是如金铁般高亢惨烈的的秦腔。
“彦章打马上北坡,新坟累累旧坟多。”
宛如回到了往日简陋的窝棚之中,他放声高歌,踩着早已经消散的鼓点,在这个寒冷的风里举起不存在的武器,方寸之间踏步转身。
一口老酒入喉,眼神便亮得像是在烧。
声如磨铁,虽不饱满,但是却有着骨子里的凄凉和精神在,宛如金戈铁马。纵使嘶哑,也令人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随着魏宰的声音微微颤动,仿佛被扯进兵荒马乱之中。
“……新坟埋的汉光武,旧坟又埋汉萧何。青龙背上埋韩信,五丈原前埋诸葛。”
魏宰踏着青砖,神情凛冽而威严,宛如将军百战,陌路豪杰,纵使一步悬崖,也带着宛如燃烧一样的血和魂。
往昔的记忆,心中的悲凉,似乎都随着血被酒意所点燃,化作肝胆豪气。张开口吐出的不是明月清泉,而是仿佛长戈血染一般的嘶哑的豪迈声音:
“人生一世莫空过,纵然一死怕什么?!”
至此,一折《苟家滩》悄然谢幕,无人拍掌。
只有观者一人,逝者一人。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