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怎么敢怪皇上?臣妾拼了命也想让皇上再看臣妾一眼,可笑臣妾早已知道这只是个奢求,却还一直抱着这样的希望……臣妾在这承光殿里养病多年,全靠着过去还是太子妃时能和皇上朝夕相对的回忆过活,如今实在没有法子了,怕这身子骨也拖不到皇上回心转意那天了,只能走一步险棋……皓桢是臣妾和皇上的儿子,臣妾也舍不得下毒,所以臣妾减少了药量,不至于让他有性命之忧——”
明渊蓦地打断她的话,“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哈哈哈,一派胡言!你又不是没看到当日太医医治皓桢时情况有多危机,如今你为保自身,竟然还有脸说减少了药量!你这个毒妇,蛇蝎心肠,朕真是后悔当日没有把你打入冷宫!”
德妃的脸色已经完全惨白了,嗫嚅着唇,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曾经视他为天,在他尚为太子时,就仰慕于他的才华,一心一意仰望着他。后来太后赐婚,她喜不自胜,觉得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都被赠予了她……
可是好景不长,她只想到他有这样杰出的治国之才,他日当上帝王一定会是一个善待百姓的好皇上,却不曾料想过皇上后宫妃嫔无数,她从以前的太子妃变为了芸芸红粉之一,甚至要看着他一个一个娶别的人。
明渊从来就不爱她,打从一开始便是奉太后旨意娶她,到后来因为多年夫妻情分善待她,如今呢……
她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倦意和豁然开朗。
她想方设法地要重获盛宠,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儿子,可终究还是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她抬头望着他,只轻轻地说了一句,“求皇上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无心要用皓桢的命来换取荣宠,臣妾真的减少了药量……”
明渊已然听不下去,转身离去的瞬间吩咐高禄,“传朕旨意,德妃心肠不好,有违妃德,不堪德妃之位,即日起削为修容,送入蕊安殿静心休养,没朕的旨意,不得擅自离开半步。”
蕊安殿,又名冷宫。
太阳很刺眼,明渊踏出殿门的时候眼睛微眯,忽然觉得无比倦怠。
他真的恨极了这个皇宫,把好端端的人心都变成了什么样……可他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注定了要用一生守住这里,一如先皇说过的那样。
“为君者,不论你情愿与否,甘心与否,都必须心系天下,惠及苍生。只因全天下的百姓都仰望于你,荣辱与生死,都系于你一人之手。”
他是皇帝,是所有人的天。
可他竟然连自己的儿子也保护不了,连一个可以卸下心防安心交谈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