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听她嗓音软下来,语气也和善了许多,随口说着,“你上迎春巷口问问,哪家郎君上青坊敢和自家娘子说一声的,告诉我,我去叫他一声师傅。”
楚兰枝见他这态度就来气,“你能和他们一样?”
卫殊:“我和他们哪里不一样?”
楚兰枝拿起桌上的折扇,挑着扇骨一下下地戳着他的胸膛,“你是教书先生,为人师表,让卫氏门生瞧见你去了青坊,你以后还怎么上台讲课?”
卫殊被她一下下地戳中心窝,通体麻遍了全身,他反手一扣就拿捏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动弹不得,“那他们还叫你一声师娘,为人师母的,你怎好意思带他们逛青坊?”
楚兰枝往外拉扯着手腕,被他扣得死紧,见他这气息有些危险,她妥协地松了口:“半斤八两,彼此彼此,你先放手,有什么话就直说。”
卫殊僵硬地松了她的手。
楚兰枝揉着被捏疼的手腕,埋怨着,“我一开始就说了,我和你谁也别祸害谁,井水不犯河水,能搭着将日子过下去就行。”
“什么叫井水不犯河水?”卫殊这回被她气得不轻,“这水都搅混了你还跟我装瞎地看不见,你说的这不是气话是什么?”
楚兰枝见他态度恶劣,被他喊得脾气都暴了起来,“那你说怎么办,这日子还要不要搭伙过下去?”
她豁然起身,玄青色的锦袍拂过桌面,将茶盏扫到了地上,茶水扑了卫殊一身,碎瓷溅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好在茶水没了余温,并未烫伤到人。
堂屋的门被人从外面撞开,年年和苏团子硬闯了进来,看见地上的碎瓷和泼了一身水的卫殊,他们还是不放心地追问道:
“娘亲,他有没有打你?”
“师娘,你点下头我就冲过去护你。”
两人看卫殊那眼神,像龇牙的小兽随时准备扑上去,要和他拼命。
这是个误会,楚兰枝当面澄清道,“我袖子扫到了茶盏,茶水不小心洒他身上了。”
年年和苏团子了然地点了点头,这才放心下来。
卫殊轻轻地拂去外裳上的茶水,眼里拧出微芒,回了她道:“你问我这日子怎么过?别家娘子怎么和郎君过的,你就怎么跟我过。”
楚兰枝怔在了原地,她有种被人蛮横追求的错觉。
年年和苏团子听了这话臊得不行,他们退后三步,双双跨出了门槛,年年走后还不忘折返回来,悄悄地帮爹爹和娘亲把门给关上。
回到屋里,苏团子悬着的心松了下来,他可以安心地看书了,“还守夜吗?”